【夏末補習班補習規則:
1.大人們都喜歡成績好的孩子。
2.學習成績差的孩子低人一等,必須要聽從好學生的指令。
3.走廊上,嚴禁奔跑喧嘩。
4.廚房危險,禁止入内。
5.晚上熄燈後,必須待在自己的房間。
6.不得在正餐以外的時間進食。
7.補習結束前,不準離開小院。
補習規則嚴禁違背,違者将受到重處。】
邱老師讀規則時,語速慢得出奇,恨不能一字一頓地灌到他們耳朵裡去。
越聽,徐淮度的眉頭擰得越緊: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個邱老師簡直一副生怕他們聽不清、記不住的樣子,可是按理說考生們對規則越陌生,不是越有利于老師行事,便于他們折騰考生嗎?
他可沒抱着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幻想,要掉也隻有可能掉陷阱。
可惜,邱老師這次着實盡責。念完一遍後,她猶嫌不到位,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衆學生:“你們都聽清了嗎?如果沒有聽清,我再念一遍。”
如此盡職盡責,如此盡善盡美。本來徐淮度心中對邱老師的惡感都已經高聳如珠穆朗瑪峰了,此刻也不由得崩落掉了一粒小石子。
嗯,也隻有一粒而已。
徐淮度覺得在考試系統剝奪了自己的生日會之後,他已經心硬如鐵了,哼……
然而考生之中也不全然是徐淮度這種警覺的,寸頭男略帶谄媚的聲音從教室最後面響了起來:“老師,我們都聽清楚了,聽得可清楚了。”
邱老師毫不領情,聞言冷笑了一聲,将手裡的本子摔回到講桌上:“那好。說完補習班的規則,那我再說說我的上課規則。”
“第一,在我說話的時候不允許随意插話;第二,回答問題必須舉手說報告;第三……”
這次邱老師恢複了她的正常語速,跟個機關槍一樣火力全開,無差别掃射了所有人。
這次的規則簡直是又多又亂,徐淮度唯一能從中總結出的規律,就是這些規則都很正常。
是的,正常。
這些規則幾乎都沒有脫離教師和學生的這兩種身份設定,放在補習班這個大環境下毫無違和感。徐淮度甚至覺得,隻需要修改一下個别字眼,貼到他高三教室的牆上作為班級手冊,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但實際上,太正常了,可能也是一種古怪。
徐淮度心裡有種不太靠譜的猜測:之前的那個補習班規則和這位邱老師的課堂規則,似乎是兩套運行機制。
但具體究竟有什麼區别,他還沒搞清楚。不過為了他們的人身安全考慮,這事還是先緩一緩吧,他也不想上來就觸發規則懲罰。
邱老師跟報菜名似的,一口氣說了一連串的上課規則。這回也不問大家聽沒聽清楚了,反倒是生怕他們讓她再重複一遍,飛速往下cue流程。
“規則已經都講完了。那接下來,”她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講桌,“我們開始自我介紹吧。大家相互之間總要認識一下。”
說完,她手指向後淩空一指,直接戳向了最後一排靠牆的那位考生:“那就從你開始吧。”
被邱老師點中的是個小姑娘,看着也沒比徐淮度大幾歲,要麼就是個大學生,要麼也是剛畢業不久,還透着一股學生獨有的清澈。
因此對于邱老師的命令,她有着極高的服從性,馬上舉起手、站起身來回答:“報告老師,我叫周廣花,我……”
剛說完名字,她就頓在了那裡,很顯然,小姑娘也不太清楚還需要介紹什麼信息。
但邱老師眼裡的自我介紹似乎也隻需要一個名字而已,得到之後,扭頭就看向了小姑娘身旁的人:“繼續啊,從後往前輪着來,挨個進行自我介紹。”
于是,後排的考生就像是一個個被迫出土的蘿蔔一樣,被拎着纓子抖抖土,顫巍巍地做着自我介紹。
輪番站起來五、六名考生之後,本來認人就困難的徐淮度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對不上号了。
他隻能靠着抓住某種特征來死記:女大學生是周廣花,旁邊那個跟她差不多歲數的女生是祝南南;啤酒肚男人叫賈超;寸頭男人叫,等等,寸頭男人叫什麼來着?
就在徐淮度為了一個名字而在那裡苦思冥想的時候,又站起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這個小夥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臉上還有幾顆新長出的極為支棱的青春痘,看起來樸實憨厚,一張嘴卻是石破天驚:“報告老師,我叫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