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聞人徹也很想知道。
“一顆珍貴的求道之心。”葉墟白說。
長風掠過山谷,葉墟白将大開的洞府暫時遮蔽,隻留一個小口供人進出,對尚算初入修真界的聞人徹道:“這世上,求仙問道者衆,真正擁有求道之心的人卻很少。大多數人,以為他們尋靈寶、求長生、追逐快樂便是有一顆求道之心了,實際上,他們遠沒有領悟到求道的真谛。”
“求道的真谛是什麼?隻有一個字,那便是‘生’。求長生也好、求享樂也罷,修仙求道的終極意義,就是感知到自己正以‘生’的姿态,站在這片大地上。”
“遊青山綠水、曆悲歡離合、奪天地造化……無論哪種活法,始終都記得,這一切的前提,是活着,并且是清醒地活着。”
葉墟白說完,看向若有所思的聞人徹:“聞人徹,你是我見過,最明白‘生’之一字含義的人。長觀門的人殺你,你戰至力竭也絕不手軟;枯榮洞的嬰兒殺你,你卻在一念之間選擇回頭,而後又被我追殺之時,選擇摒棄無用的恻隐之心,重返山洞。”
“或許你自己不覺得,但聞人徹,你是一個特别用力‘活着’的人。”葉墟白贊許地說,“而我很喜歡你這點。”
翠綠的風槭葉從聞人徹眼前飄過,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原地。
他沒有預料到,這世上,會有人對他說,他是一個“用力活着”的人。
在現代,有人對他說,活得太拼命,錯過了生命中很多美好瞬間;在飛雪山莊,南宮離對他說,你活得太小心翼翼,南宮家的少爺隻需要肆意;而在修真界,一個隻認識他一個月的特别厲害的前輩,對他說,你在用力活着,我很喜歡。
聞人徹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隻知道他那顆好似從懂事起就一直懸在半空的心,在那個瞬間,有片刻的落地。
他對葉墟白道:“葉前輩,您收我為徒的原因我已經清楚了,我也想告訴您,我希望拜您為師的原因。”
“哦?”葉墟白還沒來得及欣喜于聞人徹的回答,就被他後面的話勾起了好奇心,“你拜我為師的原因?是什麼?是我的高深修為?我位于财神榜第三的寶庫?還是我那頂級的修煉心法?”
聞人徹搖搖頭:“都不是。”
葉墟白不高興了,這些還不夠吸引你這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嗎?
但很快,他又自己調整過來:難道是因為他這張舉世無雙的俊臉?
……可是徒弟也不賴啊?
“是我很喜歡您,前輩。”聞人徹說。
即将淹沒的夕陽餘晖落下來,那張仿佛蘊盡天地靈氣的清雅臉龐被霞光照亮,明亮眼眸彎起,毫不掩飾内心熱忱。
葉墟白不得不承認,他那顆千年不起波瀾的心,在這一刻,也被年輕人眼底的赤誠照亮,甚至有些後悔沒能早點遇上對方。
他清咳兩聲,掩飾内心難得的局促,故作淡定道:“那你以後就是我葉墟白的徒弟了,正式的拜師禮等你靈根塑成之後再辦,先朝我磕三個頭,權作禮成。”
聞人徹将懷裡的蕉蕉放下,掀衣跪地,朝他磕了三個頭。
蕉蕉被放下來後,懂事地浮在半空、沒有打擾師徒二人。
葉墟白等人拜完,立即将其扶起來,解釋道:“我身份特殊,朝我磕頭有好處,這才不得不受了這虛禮,你心裡别介意,就當是為了得到一件強大的護身法器。”
聞人徹搖搖頭:“我怎會介意?前輩既是聞人徹之師,日後傳道授業,便當得起聞人徹這一拜,即便前輩您不解釋,我也不會介意的,前輩就更不用介意。”
葉墟白沒想到聞人徹會這麼說,心中一陣熨帖,笑道:“既是師父,該叫什麼?”
聞人徹猶豫片刻,道:“師父!”
葉墟白“诶”了一聲,随即道:“既已是師徒,我也不想太生疏,喚你一聲徹兒可好?”
聞人徹點點頭:“當然可以。”
事實上,在上個世界,長輩們包括南宮離,都是喊他“徹兒”的,隻有親近的朋友會喊他“阿徹”,其餘人則是隻喊他的姓。
再次聽到“徹兒”這個稱呼,雖然隻過去了月餘,卻仿若隔世。
聞人徹并未感傷太久,很快雙眸閃亮道:“師父,我能進您的寶庫逛逛嗎?”
葉墟白頓時大笑:“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呢!走吧,為師親自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