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擺着一張嚴肅的臉,在沉默了良久之後,問道:“你和你女友同居,不代表你可以不來學校。”
我覺得依照五條悟的性格不可能沉穩那麼久,而且在這種時候,他那自由的性格會更好應付。所以我思忖了片刻,就學着他的口吻回道:“我這不是來了嘛。”
夜蛾正道不疑有他,反而是透露出一股子“你果然還是變回去了”的惆怅感,似乎是很頭疼一般捂着額頭,擺擺手:“好了,不準再把手機關機了,你們的任務也下來了,和傑一起去吧。”
一回學校就要出任務麼……這個學校……感覺有點怪怪的。
我在見到夏油傑的時候,提出了自己的困惑:“你們都不學習的嗎?”
“嗯?你是指咒術課嗎?”
“……當然是指文化課啊!”我震驚了,“這個學校隻教你們幹活但是不教你們如何思考的嗎?這是什麼黑心學校啊!”
夏油傑幹笑兩聲:“沒你說得那麼誇張,而且咒術師和普通人不一樣……”
“都是人類,咒術師充其量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類,本質上又有什麼不同。”前往去執行任務的路上也有空,我就幹脆以年長者的身份和人聊了聊,“你這樣子把兩者區分地那麼開的思想很危險哦,夏油君。”
夏油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并沒有輕視的意思,我隻是覺得身為咒術師需要保護非咒術師……”
啊……果然還是少年意氣。
是覺得身為強者就要保護弱者的類型嗎?是個理想主義者呢。
我在心中下了判斷,因為實際上我們兩人并不熟,我沒有就對方的思想和他探讨的意思,而是說起了另一個話題:“夏油君,你知道我的社會責任感是怎麼來的嗎?”
夏油傑一愣,表情變得微妙:“從悟的嘴裡說出這個詞感覺有點奇怪……雖然知道你不是他。”
“……那你喊我五條就行了,當做我是第二人格好了。”
“第二人格這個梗居然還沒有過去嗎?”
“那為了讓你有代入感,我換種方式吧。”我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像是東大這樣子公立學校的最高學府,學生所付出的學費其實根本和學生所獲得的資源是遠遠不能對等的,本質上來說,這一波人的培養,是來自于全國的納稅人的努力。所以你看,我女友的社會責任感就從這裡來,而學校教給她的就是去思考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以及怎樣做到。學校除了技能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思想層面的培養和熏陶。”
“……打擾一下,你和悟是真的在交往嗎?”
“啊,我們商量好了,交換期間算,換回來了就自動分手。”
“……明白了,你繼續。”
“總之——我是想說,咒術師可以保護非咒術師,但是這不應該成為他們必須做的。而且你不覺得高專教給你們……我們的東西其實非常機械化嗎?我聽說你和五條……你和我是現在咒術界唯二還在幹活的特級咒術師,但是這些任務都是上頭派發的吧?本質上來說就是——沒有決策權也沒有真正的權力。”我思考了一下,評價道,“所以我覺得高專本質上來說,隻是在培養上層趁手的刀,而不是培養真正的決策者。”
我沒說出口的是……我覺得就按照五條悟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成為決策者,那就會因為不好控制而想要做點其他的……當然,這也是我陰謀論的前提之下。
夏油傑一怔,微微皺眉,似乎不太贊同我的話,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合适的反駁。
“當然,這些都是我這個隻上了三天高專的第二人格說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最後做了總結,然後指着前方道,“我們到目的地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們這次是來救援的……”夏油傑說着,我已經看到這個看起來就很不祥的神社裡走出來一個穿着紅白巫女服的黑發女子,對方看向我們的眼神還很不善,直接沖着我們比了個中指:“誰他媽的要你們救援!尤其是你五條悟!我死了都不要你救!”
“……”我沉默了一下,停下了腳步,用疑問的表情看向夏油傑。
對方回以我一個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他們關系不太好……悟他倒不是針對……”
“懂了。”我直接了然地一點頭——就是結月式結仇對吧!我很明白的!
我們高中還有個“濑尾結月受害者協會”呢!這才一個結仇的,算什麼。
我記得這個黑發女子應該是……五條悟口中的“很弱的人”的庵歌姬學姐吧?總覺得根據五條悟的評價我就能明白為什麼對方那麼讨厭五條悟了。
不過雖然對方說不要我救……我也不可能真的不動手。
而且上一次還是被五條悟帶領着熟悉了一下術式和咒力這種東西,我挺好奇的……畢竟這是我身為普通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的戰鬥體驗了。
就跟自己突然變成假面騎士一樣,有點讓人激動。
我擡手,按捺着好奇,充滿新奇感地嘗試了一下,然後……
我看着因為輸出過大導緻爆炸範圍過大、不僅把咒靈殺了還差點把庵歌姬埋了的術式,沉默了一瞬,緩緩扭頭看向一臉震驚的夏油傑,用肯定的語氣問道:“這件事就怪五條悟吧!這都是他的錯!”
五條悟教我如何用術式的時候也壓根沒有教怎麼控制大小範圍啊!
這人長大後絕對不能去當老師,一定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