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大半的天,心想,殘兵敗将苦戰得勝,多少有些運氣成分了。
大家短暫休整,劉玉梅伸手把她從半跪的姿勢拉起來,不容拒絕地說:“去車上。”
倒是有點隊長的樣子了,葉沉還有心亂想。
危機并沒有解決,滿地避光鼠的屍體,但所有人都知道,大頭還在地下。
“唯一的好消息,如果鼠王在下面,那狼頭能遣送過來的怪物數量有限,”葉沉緩了一口氣,轉向劉玉梅,“如果外面的怪物死了,狼頭不會再靠近。”
劉玉梅點頭,一手挂上玫瑰狙的保險:“都死了,長獠豬、熊怪、裂尾蜥。”
一個不落。
運氣似乎又站在她們這邊,現在就隻剩下地道這一個議題了。
“醫生還有那種藍色的注射筒嗎?”頂着醫生的死亡注視,葉沉硬着頭皮說,“算救我一次。”
這個次數比她預想裡用得快。
“你這個狀态,還要下去救無解?”他說。
梅姐跟他共享了消息,這邊的情況他清楚,葉沉的身體條件他也清楚,這個決定有點像打腫臉充胖子,他不認可。
葉沉稍微湊近一點,明知打感情牌用處不大,但還是據理力争:“他們都沒見過破山甲,怎麼打?下去就是送死,更不用說鼠王了。”
醫生像是想看透她一樣:“救了鐵鑰這些隊員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應該慶幸,這場戰鬥裡沒有人異化。”
同時衡量風險、收益和損失,到此收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是我的責任。”葉沉低低地歎了一聲。
感覺他像是不願意給,她頓時有點發愁。
“……算你一次。”醫生這次是從外套裡拿出的針筒,還是那種深藍色藥液。
“你猜到了?”竟然随身帶着?她還擔心他放在小藍上來不及。
葉沉眼前一亮,幹脆撕開被避光鼠咬爛的袖子,露出滿是深淺齒痕的胳膊。
醫生又仔仔細細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看到葉沉有點莫名其妙了,這才摸了血管紮針進去。
“你這裡面到底加了什麼?”葉沉清楚他的作風,但還是每次都會好奇。
“原材料是一種A級怪物的血,提取過程很麻煩,你要現在聽?”醫生收回空針管。
“那先不了,”葉沉一笑,“對了這個還……”
“沒了,配完七天有效,上次用完就配了這一支。”其他時間都用來拆機器看代碼了,想想都覺得不堪回首——他是醫生又不是程序員。
“多謝。”葉沉果斷轉身下車,等藥效發作,她感覺自己又身輕如燕。
“你們誰跟我下地道?”她按下蠢蠢欲動的嶽雲,面對着鐵鑰五個人。
鐵甲套了件一副把胸前的傷口藏了起來,他喘着粗氣,壓着臉色,從越野裡拿出兩管止痛藥打上:“我還能行。”
鐵皮少了一截手腕,又丢了半條腿,小腿骨露出一半,腳已經被啃沒了,臉色死白地靠在車裡。
鐵水看着鐵龍雙刀變單刀,于心不忍:“歇着吧,我去。”
劉玉梅玫瑰狙背在身後,抱下了那台組裝炮:“還真不輕快。”
她接到葉沉疑問的眼神,拍了拍炮筒:“标準化的強殺傷武器我申請不到,自己造的。”
鐵水插嘴:“我看這個炮屁股有點眼熟……”
“你看錯了,”劉玉梅義正言辭,磚頭又跟葉沉悄悄說,“鐵鑰有炮,但壞了,我殺完怪物先去了他們棄車的坐标,本來想着還能拿點什麼,結果也沒多少了,就把炮修了修。”
鐵鑰最近根本沒回基地補給,近戰耗損不說,彈藥武器都見底了。
葉沉眨眨眼,表示那敢情好。
梅姐、她、鐵水、鐵甲,四人組成敢死小隊。
葉沉站到中間:“第一目标,破山甲,它皮甲很厚,實彈穿不過,合金刀也難砍,得用爆炸炮,隻有一次機會。”
“如果無解沒死、電磁炸彈沒用,那就是兩次機會。”鐵水虔誠的把手放在胸口。
“第二目标,救人,”葉沉特意看一眼抿着嘴不說話的鐵甲,“事分輕重緩急,鐵甲,不要拎不清。”
“我知道。”他聲音重重的。
“鼠王……見到就跑吧,”葉沉感慨,“以我們現在的裝備對上鼠王,隻有死路一條。但鼠王體積很大,移動速度不快,隻要不被直接發現,就不會被它組織鼠群淹沒。總之一旦地道擴寬,務必小心。”
她最後摸了把嶽雲的腦袋:“你的身手在地道裡太受局限,幫我們守住這裡,好嗎?”
嶽雲點頭:“等你們回來。”
葉沉最後檢查了一下武器藥品:“出發!”
她率先跳下那個地洞,用手臂撐着牆壁一路控制速度,終于滑到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