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人身上套裝的顔色就跟印泥一樣鮮紅。
短暫的辨認之後,葦思航認出了女人的身份——劉晨曦。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和小晴完全僵住了。
吸塵器發出的轟鳴,不像獅子的威吓,頓時成了病貓的叫嚣。
一個強大的邪靈!更可怕的是,一個自行其是的邪靈。
說她瘋癫吧,又好像殘存着理智,沒有主動開始攻擊。
此時她慢悠悠地切着蛋糕,因為突然亮起的燈光,感到有些惱怒。
“都說了,下午茶還沒有準備好,還要我說多少次?”不悅的聲音沉悶地從她的喉嚨傳來。
她轉過臉,本該是鼻子和嘴的位置,如今已經被一張碩大的口器取代,喉嚨的位置完全暴露在外,無法閉合,一條觸手取代了舌頭,像浮标一樣上下抽吸,給她的身體其他部位帶去足夠的氧氣。
她的目光緊盯着清潔車上呼吸都暫停的二人,仿佛質問,渾濁的眼睛下面兩行血淚像是某種圖騰。
一定……要回答嗎……
葦思航的大腦一片空白,小晴更是,可憐她本來人設就怕劉晨曦,繼呼吸暫停之後,頓時恐慌地呼吸過速,全身像是抽噎一樣打顫。
“吵死了!”劉晨曦皺眉,粘液代替了口水,從她閉不上的“嘴唇”之間流了下來。
葦思航抓住小晴的手,嘗試傳遞過去一些安慰,兩個人的手都涼的吓人。
她艱難開口:“是……徐總讓我來問的,下午茶還要多久?”
“徐總?”劉晨曦歪着頭,重複了一遍。
“你知道他在哪裡?”
——什麼意思?劉晨曦也不知道徐振的下落?
葦思航硬着頭皮:“嗯。”
劉晨曦沒說話,似乎是在思索。
葦思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在小晴的手心劃着倒計時。
見事不好,轉頭就跑!
3,2……
幸而劉晨曦沒什麼特别的表示:“噢,那你去告訴他,快好了。”
葦思航答應着:“好的。我這就去。”尾音都有點發顫。
如蒙大赦,她想立刻掉頭!掉頭!
劉晨曦又道:“等下。”
心髒像是坐上了跳樓機,重重下墜。
“來都來了,過來幫我一起呗。”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說是“幫忙”,觸手舌頭卻飛快在口器周圍滑過,分明是“饞”!
不能過去!
掉頭!掉頭!
臉上不動聲色,葦思航微笑:“可以啊,不過等我先回工位上拿個東西。”
“什麼東西?一會再去不是一樣?”劉晨曦發起牢騷,“讓做個事就推三阻四的,全公司就我一個人忙前忙後,真是……”
葦思航給自己打氣,P8!她可是P8!
之前劉晨曦不是還對她畢恭畢敬的嗎?她也不能慫!
“抱歉,是徐總交代的。”她抛下一句。
劉晨曦又不作聲了。
果然,她隻敢當面陰陽,搬出徐總,屁都不敢放一個。
“那你去吧,讓小晴留下幫我。”劉晨曦眼睛提溜一轉,轉眼有了主意。
更多的涎液從她嘴裡流了出來。葦思航感到抓着的小晴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似乎想要掙脫,她忙握緊一點,安撫,自己也滿手的冷汗,幾乎要抓不住。
“她跟我一塊兒。”葦思航道,語氣毋庸置疑,“你要找人幫忙,謝陽剛才不是來這邊了嗎?你讓他幫你呗。”
對不起啊農民哥……
附近沒看到尉遲龍鳴的身影,葦思航心裡一邊感到抱歉,也是趁着這個機會試探。
“謝陽?”劉晨曦又重複一遍,似是大腦短路,“我沒看見他啊。”
那說明尉遲龍鳴還是安全的!葦思航來不及疑惑或者慶幸,忙改口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劉晨曦皺着眉,心裡總感覺怪怪的,拖着腳想要上前一步,高跟鞋掉了下來。她的一隻腳像是泡過太久的水那樣漲大了,五根腳趾軟的不成樣子,隐隐也有了變成觸手的預兆。葦思航隻想轉身就跑,好容易才克服那股本能。
“那個……小劉啊!”葦思航突然爆發的聲音像是在尖叫。
“……呃?”
葦思航絞盡腦汁,用盡這輩子辦公室政治的全部造詣:“那個,少熬夜,我看你這樣子,真是太辛苦了!看你舌苔有點發白,估計是有濕氣,最近身體不太好吧?等着,我去工位上,給你拿點上次别人送我長白山野生的維C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