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也是20世紀沒錯啦……
不是,兄弟,英年早逝啊!
葦思航的眼中浮現同情。
尉遲龍鳴一哽,氣勢頓時矮了一半。含晦站到葦思航的陣營,叫他愈發不滿,提高聲音道:“含晦,别怪我沒提醒你,小心被她騙第二次,到時候連哭都來不及!”
他說的第一次——還指那個蘇秀禾的夢魇。尉遲龍鳴好像認定了,她是主動隐藏身份來的,葦思航翻了個白眼。
尉遲龍鳴越說越激動:“你不覺得奇怪嗎?夢魇中如此險惡,她沒有出衆的精神力,而且與夢魇有現實聯結,明明是最該受到影響的人,卻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甚至還能找到咱們,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好像裁員對她來說好像一點影響也沒有!這正常嗎?”
暴風雨一樣的質問相當動搖人心,雖然不是直接沖着葦思航而來,本人也感到了話語中的威力,甚至,她覺得尉遲龍鳴的懷疑也不無道理……
但是她要怎麼告訴其他人,她并不是沒有遭遇過夢魇的襲擊,乃至已經死過一次了呢……
不,她才懶得解釋。大不了一拍兩散。
等等……
假如不是含晦如定海神針一般,剛聚起來的小團體是否真就從此分道揚镳,真還難說。
尉遲龍鳴話音落下,在房間裡留下一段讓人尴尬的沉默,直到含晦重新開口。
“科長,我沒有辦法解答你的問題,我相信,葦姐一定有她的秘密,但那不重要。”
他的話是同時對着剩下的人說的。
“你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她不可能是夢主本人,就憑她從沒有做過對我們不利的事。換句話說,假如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成真,她是,我們早就沒有活路了。”
“本來想要活着從靈墳中脫身,就已經很難辦到了,大家齊心協力,才有一絲生機,如果為了私心猜疑,未來的路隻會更加難走。我希望我們内部停止猜忌,從此刻起可以成為大家的共識。”
剩下三人中,小晴連連點頭,葦思航低頭不語,含晦轉向一臉菜色的尉遲龍鳴:“科長,你可以答應我嗎?”
含晦頭上仿佛冒出聖光,語氣誠懇,令人信服……遲疑片刻,尉遲龍鳴終于通人性一樣妥協了。
“知道了。”
含晦朝他施一禮,尉遲龍鳴總算撿起科長的架子,暫時安生下來。
小晴旁觀着大氣都不敢出,含晦不急不緩,接着又沖葦思航行了個一模一樣的禮,忽聽後者道。
“……假如我是夢主,對裁員該是什麼反應?”
含晦擡起頭來,一愣。
他的第一反應,當然是她還沒有消氣,聽她話裡那意思,似乎還糾結于剛才尉遲龍鳴的控訴,急忙開導:“葦姐,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被葦思航打斷,她剛才一直低頭默默思索,此時擡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半點怨忿不見,反倒有點興奮地追問含晦:“你覺得呢?”
“當然,當然是害怕輪到自己,”含晦道,“魇境給予的無限放大的外化能力,外化人心中最深的恐懼……”
他說着,明明是常識,語氣卻漸漸變得不确定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可是現在魇境已經名存實亡,我們在夢主構建的靈墳當中,夢主本人已經取代了魇境的主導地位。”葦思航道,“如果說,之前夢主也是玩家,他現在更像是……遊戲管理員?我反倒覺得,‘被裁員’的恐懼,來源于設定,并不能代表夢主本人的态度,他更像是以此折磨着身在其中的靈體。”
含晦忖道:“可是,我記得你說過?你看到了未來現實中發生的事情,公司發生了裁員事件,夢主殺完人,然後自殺……”
“你會因為被裁員,所以殺掉和你一樣可憐的同事嗎?”
含晦一愣:“好像……沒有這個道理。”
尉遲龍鳴插話進來:“怎麼不可能?很明顯,這夢主就是個變态啊!因為被裁所以報複社會,新聞上不是有嘛!”
含晦轉頭詢問葦思航:“你怎麼覺得?”
葦思航也頗有默契地忽略了尉遲龍鳴,繼續道:“我覺得,裁員是故事背景,不是導火索,夢主想要殺人,背後很可能有别的動機,隻是我們現在還不清楚。直到目前,這個夢魇已經展開得太大,吸收了太多靈體,結構太龐雜……導緻掩蓋了夢魇中真正的主線。”
曾經見過的那張打着紅叉的裁員名單突然出現在腦海。
她得找回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線索!
“我有一種感覺,他本人不一定在裁員名單裡,”葦思航道,“夢魇對于被裁員恐懼控制的靈體,更像一種觀察者的心态,甚至帶着輕微的蔑視,像在策劃一場惡作劇。”
尉遲龍鳴膝蓋中了一箭,罕見幫腔道:“對啊!所以說是變态嘛!能想出企劃案淘汰賽的,能是正常人幹出來的事?他……”
尉遲龍鳴話音剛落,突然一個激靈,一陣電流通往天靈蓋。
“什麼淘汰賽?誰的主意?”葦思航和含晦果然追問。
“是……徐總……”尉遲龍鳴聲音飄忽。
“徐總?是這個人嘛?”
一直在旁靜靜吃瓜的小晴此時突然發話,手指着電腦屏幕。
一排排證件照的數碼花名冊在屏幕上展示着,按照職級分布,總經理的位置在第一個。
小晴看了笑道:“這位徐總看來平時都不打卡的哦,一個月12次異常了,HR也照扣工資嗎?”
剩下三人聽了,忙都湊過去看,回憶着自己“劇本”裡跟徐總有關的内容,努力想把人和臉對上号。
葦思航被含晦和尉遲龍鳴夾在中間,看了半晌,皺起眉頭。
“奇怪,這人……不是徐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