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們連逃跑的地方都沒有!
含晦沉默半晌:“應該不會。”
“……”
“雖然我不太清楚具體的,但是科長的特殊能力好像跟廁所有關……還是他跟我說的,進入夢魇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廁所……”
……這算哪門子特殊能力啊?葦思航想象不出來。
普通打工人上班有空就往廁所裡鑽,但謝陽沒有空。
他的工作堆積成山,從早忙到晚,恨不得把一分鐘掰開當兩分鐘用,把上廁所的時間視為浪費。
更何況如今他們在夢魇中,“上廁所”本身就是一個僞需求。
在葦思航之前,含晦也有想過怎樣讓那個“謝陽”來廁所一趟。
軟的硬的都用過了。
于是就有了——謝陽在工作中擡起頭,手裡不知被什麼人偷塞進一張紙條。
“陽哥,來趟廁所。”為了表示善意,含晦在後面畫了一個笑臉,卻讓紙條的用意顯得更加離奇。謝陽沒有理睬,随手把紙條丢掉。
在廁所裡等了好久的含晦忍不住了,第二次直接豁出去,身穿保安服,沖過去就拉着謝陽往男廁的方向拽:“陽哥,跟我走一趟。”
“神經病啊你!”謝陽怒罵,連帶着脖子都漲紅了。
如果不是這個時候他被人叫去,說真的,他真想在那個奇怪保安的臉上招呼一下。
旁邊目睹這一切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年頭變态真多……”
“不是啦,那個人是保安,是不是調查呢,聽說了嗎,前幾天哦,男廁裡發現有個變态……”
“……什麼意思?所以是懷疑謝陽?”
“我可沒這麼說,但他怎麼那麼大反應,怕不是心裡有鬼哦?”
謝陽聽到這,冷哼一聲,鐵青着臉,文件夾擋在臉前匆匆離去。留下含晦也毫無辦法。
從含晦嘴裡聽說這些事迹的葦思航倒吸一口冷氣。
換了她是謝陽,估計想上廁所都得憋着了吧!
隻能說,可能道長太欠缺職場經驗了……
這次換了她出馬,戰術變得迂回了許多。
不過她本來沒既希望于遞上一條咖啡就能把對方引來,還得從長計議……
然而,事情進展的比她想象中要順利。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葦思航和含晦對視一眼。
是誰來了?
*
謝陽頭昏腦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咖啡的苦香沖進鼻腔,重新打開了感官似的,他聞到周圍的血腥氣——他剛才埋頭苦幹,竟然沒有注意。
看到倒在一旁,頭正轉向他這一邊的同事,他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好似被什麼東西穿胸而過,那東西卻已經不見了。同事死前驚愕的表情像是咖啡未散盡的熱氣一般,謝陽心裡想的卻是。
挺好,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覺了……
而他,順道少了一個競争對手,謝了——這位,正是第一次問他怎麼還不走的那個同事,謝陽走到他的身邊,冷靜地掏出他的筆記本,用死人的指紋解鎖後,看到了對方寫到一半的企劃案。
我是廢物 我是廢物
我是廢物
我是廢物我是廢物我是廢物
謝陽這次眉毛也不擡,這個排版比他的好看——不錯,他可以參考一下——他想,随手改了文件名字,發給自己,随後删掉了那條記錄。
他索性搬來自己的電腦,席地坐在死人旁邊,繼續修改。
他的頭越垂越低,一直垂到胸前,不動了。
突然到來的靈感,不過是困意襲來的錯覺,手指落到鍵盤上,打出一長串“,,,,,”
耳邊鼓噪的聲音由遠及近,讓他突然驚醒,是有人操縱着吸塵器,正在清掃現場,謝陽恢複了意識,慌忙擦去眼角留下的淚痕。
手上留下了紅色的痕迹——是流鼻血了嗎?
他覺得頭痛欲裂,心中更加煩躁。可好巧不巧,一個絕佳的靈感猛烈爆發,他突然起身,抱着電腦匆匆離開。
必須找一個足夠安靜的地方……他像一隻無頭蒼蠅抱着電腦在公司各處逡巡,鬼使神差一般,他來到了男廁門口。
他走進男廁,忍着難聞的氣味,打開一個個隔間。
他沒注意,進來的時候,牆上有一個計時器一樣的東西,此時還剩下兩分三十秒。
他推開一扇又一扇隔間的門,每一間都不甚滿意。
可這已經是他能在這棟樓裡找到最私密,最不會擔心被打擾的地方了。在之前,有的時候他太累了,會躲進其中一個隔間,放下馬桶蓋坐下,靠着牆小睡上一會。
很難說現在驅使着他的,沒有對睡眠的本能的渴望。
現在,那個盡頭的隔間,門從裡面鎖上了。門下漏出的影子說明裡面有人。
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突然從他心上爆發了。
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開始瘋狂砸門,動作毫無章法,整排隔間都跟着震動起來。毫無覺察眼裡淌下鮮血一樣的紅色。
他的工作!他的位置!他的隔間!
任何人都無法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