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臉上帶着明顯的疲憊，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像是熊貓一樣，顯然是徹夜未眠。

更讓敖烈心驚的是他的嘴唇，原本形狀完美的唇瓣此刻看起來有些腫脹，甚至帶着幾處細小的破皮和血絲，顔色也比平時深了幾分，像是被反複啃咬和吮吸過一樣。

“你的嘴巴……破得好嚴重……”敖烈艱難地開口，嗓子幹疼得厲害，卻還是忍不住關心道：“黑眼圈也好重……”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移，然後看到了更觸目驚心的景象。哪吒光着上身，精壯的胸膛和脖頸暴露在空氣中。

在他的脖頸和鎖骨附近，有好幾塊深淺不一的紫紅色痕迹，有些像是淤青，有些則帶着明顯的齒痕印記，看起來像是被用力吮吸或啃咬留下的。再往下，在哪吒小腹靠近胯骨的位置，赫然有三個清晰的牙印，已經結了薄薄的血痂，觸目驚心。

敖烈呆呆地看着這些痕迹，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這些都是怎麼回事？

情熱期的記憶像破碎的玻璃，混亂而模糊，他隻記得無盡的渴求和本能的親近，記得自己像個不知疲倦的老師一樣吻他，記得身體不受控制地扭動摩擦……

難道在那些完全失去理智的時刻，他竟然對哪吒做了這些？

嘴唇的破損，脖子上的痕迹，還有小腹的牙印……這得用了多大的力氣？

心頭瞬間湧上一陣強烈的愧疚和心疼，他情熱期完全失去了理智，像個隻遵循本能的小動物一樣，會不會給哪吒帶來了傷害？

他呆呆地看着哪吒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迹，喉嚨更疼了，卻不是因為幹渴，而是因為自責和難以置信。

敖烈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情熱期的時候，真的會變得這麼……這麼具有攻擊性嗎？

哪吒看着敖烈那雙水藍色的眼瞳重新映出清亮的光彩，不再是前幾日混沌迷蒙的樣子，心頭那根緊繃了數日的弦終于松動。

他俯下身，疲憊的臉上神情卻很柔和，嘴唇輕輕碰了碰敖烈汗濕的額頭，帶着安撫的意味。

敖烈腦袋還有點沉，看着遞到唇邊的水杯，他連忙伸出還有些發軟的手接住，将溫水一口氣喝了個幹淨，幹裂的喉嚨得到了些許滋潤。

哪吒接過空杯随手放在床頭櫃上，又伸手攏了攏被敖烈睡得有些跑偏的枕頭，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沙啞和倦意：“還早，再睡會兒吧。”

“嗯……”敖烈順從地應了一聲，重新躺了下去。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他剛一躺下，就自動自發地挪動身體，滾進了旁邊溫暖結實的懷抱裡。

哪吒也極其自然地伸臂摟住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将薄被向上拉了拉，蓋住了兩人。

這一連串動作流暢得如同排練過千百遍，讓敖烈臉上剛剛褪去的熱度又湧了上來。他能模糊記起一些情熱中的片段，似乎自己就是這樣一直纏着哪吒的。

他把臉埋在哪吒的胸膛上，悶悶地喊了一聲：“哪吒。”

“嗯？”哪吒的回應低沉，帶着濃重的鼻音，顯然是累到了極點。溫熱的呼吸拂過敖烈的耳廓，他低聲問：“睡不着？”

“唔……不是……”敖烈在他胸口蹭了蹭，鼻尖萦繞着哪吒身上清爽幹淨的氣息，混合着自己散去的甜膩信息素味道，讓他有些赧然，卻又無比安心。

他用帶着濃濃鼻音、還有些沙啞的聲音小聲說：“謝謝你。”

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謝謝你容忍我的失控，謝謝你……沒有真的對我做什麼。

敖烈在心裡默默補充，他想，哪吒真的是個很可靠、很值得信賴的人。

“咳。”哪吒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咳，摟着敖烈的手臂緊了緊，随即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綿長而均勻，像是瞬間就睡熟了。

“喂……睡着了？”敖烈小聲問，卻沒有得到回應。

他安靜了幾秒，然後悄悄擡起頭，在那線條緊緻的下巴上快速地親了一下，帶着微涼的觸感。做完這個小動作，他重新窩回哪吒懷裡，閉上了又開始酸澀的眼睛，濃重的睡意終于席卷而來。

而被遺忘在門外，飽受風吹日曬與沙塵洗禮的混天绫，此刻隻想發出無聲的呐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