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一鏡。三

吳妄點點頭，他原本以為奶奶會是最反對的那個，畢竟在他看來觀念這種東西有些時候還挺難改變的，但他沒想到他奶奶這麼開明比他爸媽都開明，他還記得那不知道算不算夢的世界裡他和楊一還被兩家父母趕出去過，就算最後他們同意了，可為了讓他們認可他們經曆的困難也不少。

但在奶奶眼裡就是一件那麼平常的事，他心裡還挺複雜的。

“壞了，盡顧着說話了，我還炖着排骨呢！” 奶奶說着就要起身去廚房，吳妄趕緊扶着奶奶跟着她一起去廚房，他好久沒有陪奶奶一邊做飯一邊聊天了，

排骨在砂鍋裡咕嘟咕嘟的炖着，奶奶還準備給他做個可樂雞翅讓他扒兩棵蔥，吳妄彎着腰湊在垃圾桶上面扒蔥，而他脖子上的小銅鏡也因為這個動作從他的領口滑了出來，原本一臉慈愛看着他的奶奶臉色瞬間就變了。

奶奶一把拉起吳妄滿臉心疼，而被拉起來的吳妄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奶奶，奶奶摸了摸他的腦袋卻不知道這麼和他開口。

“你受苦了。” 吳妄不明白奶奶為什麼會突然說這樣一句話？他學生時代裡沒有一件事能和“苦”靠得上的，他記性好念書也比其他同學要輕松一點，也就算不得苦了，那其他的就沒有了。

“奶奶？” 吳妄疑惑的叫了一聲，奶奶沒回答他隻是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

奶奶很快松開了他，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做晚飯，但吳妄知道他奶奶絕對有事沒有和他說，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但能讓他奶奶這麼激動的事絕對不是小事，作為一個經曆過動蕩時期的知識女性活到這個年紀她已經看淡了很多事了。

直到吃完晚飯奶奶都沒有解釋剛才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吳妄也不催她隻是一直陪着她，終于在奶奶看了兩集電視劇卻半點沒看進去的時候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有點猶豫的開了口。

“你戴的那個小銅鏡叫輪回鏡又叫八苦鏡，八苦你應該知道指得是什麼吧？”吳妄點點頭，他雖然不曾專門去了解過但也聽說過，不過他不知道這和這小銅鏡有什麼關系？

“八苦啊，誰都逃不過，因着這小銅鏡可以聯通不同的世界，它可以給你機會但能不能彌補誰也肯定不了，但據我所知沒有人成功過，那怕耗盡八次輪回也沒逃開原本的結局。妄妄我不知道你是經曆了什麼才會打開它，但你能拿到這個小銅鏡那在那個世界的我應該已經死了，要不然我舍不得你過早拿到它，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了誰而來但妄妄死亡不可逆，回去吧。”

奶奶的話讓吳妄瞪大了雙眼，然後心裡突然疼得受不了，他不得不躬下身體把自己蜷起來，奶奶見他突然就蜷了起來臉色蒼白還不停的冒汗有點焦急。

“妄妄，你怎麼了？” 奶奶手足無措想抱他又不知道他什麼地方疼怕碰到他讓他更疼，吳妄伸手拉住奶奶的手，布滿血絲的眼睛堅定的看着奶奶。

“沒有人成功那我就做那個唯一成功的人，奶奶我沒法放棄，也不能放棄，我一定要救他！” 吳妄疼得有點看不清東西了，可他一絲放棄的想法都沒有，這幾天他一直把楊一死的事當噩夢，但現在他奶奶告訴他那都是真的，他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當初楊一不要命也要護住他，他也可一定可以把他救回來的，無論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要救他回來。

吳妄緩過來了一點沒有那麼疼了，奶奶見他臉色好了一點心裡也放心了一點，無論這個吳妄是哪一個世界的，都是他的孫子，她見過八個世界裡他小的時候，每一個世界裡的他都是她最愛的孫子。

況且她自己也知道能打開輪回鏡的人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通的，要是說得通她自己和祖先們又怎麼會經曆過所有世界後依舊抱憾終身？

她看着吳妄，她真的希望他能和她們不一樣，希望他能得償所願吧。

可能是下定了心思胸口那股鑽心的疼終于慢慢消失了，過了一夜的休息他再次醒過來已經沒有半點異樣了。

奶奶像平時周末一樣給他做了早餐笑眯眯的看着他吃完，他們祖孫倆默契的沒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既然勸不了那就去吧，經曆多了總能放下的就像她一樣總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