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木讷的張張嘴,盯着顧衣煙突然一個爆沖,趴在窗口,顧衣煙趕緊後退,差點躺在顧筱腿上,不過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上這麼多。
一股難言的腐朽味随着老人飄進車中。
“妮子…妮子…俺…妮子…”
“他說什麼?”觀諱皺眉,湊近窗邊問道。
顧筱搖搖頭,伸長手夠到駕駛座,升上車窗,拍拍驚魂未定的顧衣煙,“快走。”
顧衣煙坐直一腳油門,越野車飛馳而去。
“那是什麼啊?”
山間霧依舊大,顧衣煙也不敢放慢車速。
“唯物主義覺得呢?”顧筱拖長調侃道。
顧衣煙眉頭比山還崎岖,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車燈穿透迷霧,前面又現一人影。
顧衣煙咬牙,突然狠狠地踩下油門,觀諱順着慣力往後倒,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立刻爬起來勸道,“師姐!冷靜點!”
顧衣煙握緊方向盤看一眼神情莫辯的顧筱,急急踩下刹車。
越野車堪堪在人影前停下,觀諱明顯松了口氣,顧衣煙煩躁地捶向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響起。
“啪嗒—”
誰能料到他的人頭從項上掉下來,砸在車前蓋上,紅血濺上玻璃,顧衣煙睜大眼睛,猛地踩下油門。
“吓姑奶奶我,下輩子吧。”
越野車從屍體上碾過去,觀諱擦擦掌心的冷汗,扭頭便看見桐卿已經醒來,不知道将她們觀察了多久。
“你沒事吧?”觀諱問道。
桐卿看她一眼,眼神難辯,搖搖頭。
觀諱抿抿唇,張張嘴巴還未說出話,臉便已經紅了,“你…你要是害怕…可以…拉着我的手…”
車内一下子便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沉默。
顧衣煙臉漲的像豬肝色,一口氣扼在胸口,不出不行。
“來來來,我看看你的手是什麼寶貝,黑豬蹄啊?都什麼時候了,能不能别裝。”
“什麼呀!”
觀諱這下子臉更是要爆炸,清咳兩聲掩飾尴尬,秉持着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扭頭睜着大眼睛向桐卿。
桐卿看着她像被烤熟了的臉頰,認可點點頭,“嗯。”
“嗯什麼?”
“顧小姐說的對。”
“……。”
攔路鬼絡繹不絕,車行一段路後總是會碰見各種各樣的屍體,觀諱眼尖,看出來一點詭異之處。
“我們好像遇見了鬼打牆,你看這顆松柏和大石頭好像看見過很多次。”觀諱指着車窗外一顆高大的松柏和旁邊不規則的大石塊。
顧衣煙看一眼後視鏡對觀諱道,“導航沒有錯啊,這林間的路不都一樣嗎?”
回應顧衣煙的是一片死寂,山間一陣風吹過來,盡管她穿了外套也還是冷得哆嗦一下,慌忙将車窗關上。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錯呀。”顧筱語氣聽不出來是不是誇獎。
“那怎麼辦?難道要我閉着眼睛開車嗎?”顧衣煙将車停下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别害人。”顧筱一句話打消她的想法。
“那要怎麼辦?”顧衣煙放開方向盤,氣惱道。
沒有人回答。
“天亮後或許就可以了吧。”觀諱問道。
顧筱挑挑眉,“笨辦法也是辦法,馊主意也是主意,等天亮吧。”
觀諱呲牙笑,陰嗖嗖道,“狗嘴裡吐出的狗牙,還是比不上象牙。”
“幼稚!”顧筱轉過頭瞥一眼觀諱不屑道,頭還未轉回去,車身便一震,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砸到了車頂。
觀諱迅速扭頭盯向窗外,窗戶上流下粘稠的黑血,一绺黑發雜着幹枯的血塊和野草在窗邊晃蕩。
血液模糊了窗子,也刺激着觀諱的大腦,突然黑發猛地下墜,一顆血肉模糊的臉俯在窗上,朝她落出血盆大口,觀諱立即将坐在靠近窗戶的桐卿拉了過去。
“咚—咚—咚—”
一聲一聲,頭顱砸着窗戶,血液飛濺,人臉變得扭曲,鼻歪嘴邪,像被熨鬥燙平了一樣,全粘在一塊。
桐卿被拉近後,幾乎半倚在觀諱懷裡,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以及觀諱手裡生出的冷汗讓她不禁皺起眉頭。
觀諱感受到桐卿在掙紮,便立即松開,小聲道歉,“對…對不起。”
“地縛靈…哎…”顧筱念叨着,看一眼縮在駕駛座的顧衣煙,從口袋摸出一個東西扔了過去。
顧衣煙拿起來一看,是張疊成三角形的黃符。
“這…這是什麼?”
“護身符。你死這了,我回家可不好交代。”顧筱說完,拿起放在旁邊的紅木盒,打開門下車。
爬在車頂的地縛靈伸出尖利的爪子朝顧筱抓去。
“小心。”顧衣煙急道。
顧筱側身躲過,借機打開紅木盒,從裡面拿出一柄劍。
觀諱驚訝,“你堂姐幹嘛的?”
顧衣煙捏着黃符,“在一個什麼管理局當局長?還是指她在公司當花架子?但是沒聽說過,她去當道士了啊!”
顧筱拿着劍和地縛靈打得有來有回,還未來得及松口氣,四面八方便又飄過來幾隻加入戰鬥。
雙拳難敵四手,漸漸落入下風。
“冤有頭債有主,無冤無仇為何為于難我們?”
“嘶—呀—”
顧筱周旋一會,發現地縛靈并沒有攻擊傷人的意思,似乎隻是想吓吓她們。
為了将她們趕跑嗎?
觀諱在車裡也仔細觀察良久,這些地縛靈保留着一部分生前的樣貌,生前皆是女子,但是腳上或者腿上都有嚴重的傷,其他地方則有着不同程度的傷勢,隻要尚且面部沒有被毀的,皆是眼含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