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岑鏡的神色有所松動,畢瑜話鋒一轉。
“不過呢,我也有合理訴求。”
“首先呢,不加班隻是基本要求;其次,我要雙休哦;最後,我要一年三個月随時可休的假期。”
“同時,如果還有超出我基本工作的内容,比如花時間負責娛樂公司的運營,我會按照工作量申請兌換為額外的假期。”
“小岑,可以嗎?”
畢瑜話雖如此,态度顯然卻是毫無餘地的。
很靠譜,但很難應付的神仙啊。
岑鏡擡手支着下巴,看着畢方,不置可否。
畢瑜也不急于得到她的答複,笑意盈盈地開始循循善誘:
“小岑,你要往好的方向看呀,我呢,會多想想有什麼利于發展的計劃,而且對你要做的事情都是很包容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僅對岑鏡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可以選擇性地同流合污從而壓榨她的同事。
“比如說……如果你說包員工餐是指無營養大鍋飯或者拼好飯,我當然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謝謝,岑鏡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她在畢瑜勢在必得的笑容中,心虛地閉了閉眼。
守護拼好飯,隻有她這種天天吃的人可以罵拼好飯。
“沒有冒犯呀,小岑你看,你吃拼好飯,員工也吃拼好飯,公司上下勤儉節約一視同仁,很合理吧?”
“就算他們有意見,總有那麼一些細查下來其實算黑戶的人吧?”
畢瑜不以為意,開口就是惡毒的妙計。
……是很合理,就是聽上去真的很命苦了。
岑鏡權衡之後還是決定答應畢瑜,她确實需要一個了解所有情況并且能幫她代理娛樂公司的事務的人。
不管了,事已至此,那能拖一個下水是一個了,岑鏡心道。
“畢瑜姐,成交。”
“好,”畢瑜滿意地彎起眉眼,“這個也要簽署文件哦。”
因為被畢瑜牽着走了,岑鏡還是有種吃虧的感覺,她歎了口氣,和如是感慨:
“果然天市星君還是沒那麼好說話。”
“不谙人事的孔宣,精于算計的畢瑜,不忍直視的草台班子……”
最後,她總結道:“還有破碎的我。”
如是對此深表懷疑:
“……阿彌陀佛,宿主,破碎的人是不會馬上去搜‘發拼好飯員工餐能否省錢’的。”
“你為什麼不相信可憐的大學生?我真的好破碎的,嗚嗚嗚。”
如是:。
.
岑鏡和畢瑜各懷鬼胎,這晚飯對二人而言也是味同嚼蠟,最終匆匆結束。
但畢瑜的确是言出必行,在随着岑鏡回loft的路上,确實給她提出了幾種方案。
“綜合來說,我還是建議小岑你拿大部分資金壓一把選秀節目,一方面節目做好了能打響公司的名頭。”
“另一方面,後續還有其他來勞改的神仙,你辦個選秀也正好把人塞進去出道。”
“但是看到孔宣大神在人間工作得心力憔悴,剩下那些家夥啊,大概更會想着怎麼摸魚了。”
“等等,畢瑜姐。”
岑鏡腳步一頓,覺得有些不對勁。
“什麼叫……他們看到孔宣工作得心力憔悴?”
“啊,你不知道嗎?”
畢瑜也是微愣,側頭看她。
“勞改情況上面肯定要看着的呀,工作時間基本上是能看見你們這裡的情況的。”
“怎麼說呢,大家看到孔宣大神在所謂‘片場’忙得腳不沾地的,就打算對這些工作多個心眼了。”
“所以我才提前去讀了你們的律法,多了解一點啊。”
岑鏡頓時冷汗涔涔。
希望以後沒有好心人告訴孔宣他被自己忽悠的真相。
……有的話先把勞改期間的工資扣押了吧。
“不過小岑你也不用太擔心這個就是了。”
畢瑜還挺善解人意地安慰岑鏡:
“畢竟孔宣大神你都能說得動,說服其他人總難不過這個。”
“畢瑜姐,你的意思是孔宣非常不好相處嗎?”
“咦,居然有人對孔宣大神的印象不是這樣嗎?”
至少岑鏡對孔宣的印象不是特别難相處。
目前來說,孔宣雖然帶點不愛搭理人的高冷,但脾氣沒壞到會威脅她生命安全的程度,順着他說話就行。
最重要的是他和時代脫節,還挺好騙。
畢瑜饒有興味地打量了岑鏡片刻。
“那還挺有趣的哦?我記得當時大家私下裡還開過盤,賭誰最刺頭,會被第一個遣下界,我押的孔宣大神。”
“所以畢瑜姐你最後是賺了?”
“哪能啊,”畢瑜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盤沒開成,全押孔宣了。”
“不過麼,”畢瑜頓了頓,又兀自搖頭,“比之孔宣大神,那些家夥啊,也沒幾個是省油的燈,你也多個心眼。”
“好的……”
岑鏡話音未落,便被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截斷:
“岑鏡?你們提我做什麼?”
孔宣從住宅公寓走出來,視線掃過岑鏡和畢瑜,極為漂亮的眉眼間寫滿了不悅。
明明是蛐蛐人被當場抓包的現場,畢瑜卻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孔宣一眼,便雙手抱臂,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
完全沒有之前還敬稱“孔宣大神”帶有的尊重。
岑鏡心領神會,嘴一張就是死都不認:
“怎麼會呢,您聽錯了,絕對聽錯了,我和畢瑜姐準備回宿舍了,您也回去吧。”
今天的孔宣格外好說話,他瞟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畢瑜,未置一詞,轉身向燈光敞亮的入戶大堂走去。
他似乎還很好心地等了一會岑鏡和畢瑜。
但二人都沒有跟上他。
“诶,等等,孔宣殿下,您要不試着證明一下自己是孔宣吧?”
和畢瑜對視一眼後,岑鏡上前拽住了“孔宣”,盯着那極美且鋒利的眉眼,輕飄飄地開口。
“我記得孔宣好像不怎麼喜歡自己下樓啊。”
“……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