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她手中拿走了玉簡。
林瑾瑜擡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欣喜萬分:“大師兄!”
來人正是太華君首徒謝孤辰,他生得十分俊美,眉眼銳利,鼻梁高挺,雙唇潋滟,他站在林瑾瑜身側,高大的身軀投下一道陰影,像是一尊氣勢強盛的武神。
他沒有穿月白色的弟子服,而是一身素潔的黑衣,上面隐隐有龍紋流轉,光華奪目;腰間也沒有挂能彰顯身份的玉虛劍令,而是一條龍筋制成的軟鞭。因為他本人的名号足夠響亮,在外行走時,不必借助玉虛劍派的名号,人們會畏懼而又尊崇地喊:“天啊,是謝孤辰,我們有救了!”
在季明煜到來之前,林瑾瑜一直以為,謝顧辰是毋庸置疑的書裡的主角,他父母雙亡,背負一身血海深仇,天賦異禀,修煉速度吓人,每次外出遭遇截殺,都能化險為夷,再度突破。
林瑾瑜對他一直是又敬又畏,不敢接近,但又無法不為其折服。
謝孤辰應當是剛從山下遊曆回來,身上還裹挾着山中的寒氣,他微斂鳳眸,正凝神細看玉簡中的内容。
林瑾瑜有些忐忑地小聲征詢他的意見:“大師兄,你看我此行能順利嗎?”
她第一次外出曆練,太微庭的同門不會給她分配過于艱難的任務,林瑾瑜對自己的水平也有一定估量,但仍想從敬仰的謝孤辰口中獲得肯定的答複,來增強她的信心。
謝孤辰擡眼看進林瑾瑜期許的眼,薄唇輕吐:“換一塊。”
林瑾瑜一呆:“啊?”
玉簡上的任務是處理一條潛伏在海邊的鲶魚精,它的體型過于龐大,時常弄翻周圍漁民出海捕撈的漁船,因有幸存者,又是能叫得出名字的精怪,歸為最低難度的任務,如果這樣的任務大師兄都認為她都解決不了,那她真的可以好好反思,自己這些年是不是太過懈怠。
謝孤辰将玉簡放回值班弟子的桌案前,低沉的聲音隐有不滿:“太簡單了。”
阮承宣打了一個激靈,一邊道:“大師兄說的是!”一邊眼疾手快翻找出另一塊玉簡呈到謝孤辰面前。
謝孤辰掃了兩眼,将其放到林瑾瑜手中:“這塊還不錯。”
林瑾瑜将神識一沉,便閱讀完上面的文字,大緻是說,千靈村這陣子有不少人口失蹤,疑似詭物作祟。
僅是疑似,沒有确認,作祟者可以是詭物,也可以是人。如果是人,那比詭物麻煩千倍萬倍,因為人有腦子,還懂得隐藏自身實力。
林瑾瑜雙手捧着玉簡,像捧着皇帝的聖旨,差點給謝孤辰跪下了。
她包含熱淚問道:“大師兄,這是不是有點太難了?”
謝孤辰眉頭一蹙,冷電一般的目光直射過來,林瑾瑜立馬站穩了。
“師兄,如果我回不來,麻煩你讓師姐照顧好我的貓。”
阮承宣十分有眼力勁兒地在旁邊補充道:“師妹是第一次接任務。”
謝孤辰挑了挑眉,他就說,日頭怎麼打西邊出來了,一回來,竟然看見林瑾瑜出現在太微庭,不過肯邁出第一步,也是好的。
于是謝孤辰道:“那你也去。”
“我?”飛來橫禍啊!
阮承宣可不想趟這趟渾水,他連忙擺手道:“不成不成,我這兒還值着班呢!明天上回春堂,後天上書閣!”
謝孤辰站在原地略一沉吟,點了一個人:“把岑子炎叫來。”
岑子炎?岑子炎還不如她呢!要有個萬一這不把人坑害了。
林瑾瑜眼前一黑,有種上了手術台,發現主刀醫師是學生時代坐她旁邊上課玩手機的同桌的無力感。
她把手放在桌案上,兩眼看向阮承宣,使勁朝他努嘴。
阮承宣福至心靈,一根手指上擡:“大師兄,兩個人太少了,再叫一個吧!”
林瑾瑜沖他小幅度點頭,伸手在胸前比了個大拇指。
“你有合适的人選?”
阮承宣朝林瑾瑜擠眉弄眼,一副看穿她讓她放心的小模樣。
他說:“季明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