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應該是。”程阮笑了笑，“我覺得他特别親切，我父親應該也是這種類型的，所以才會選擇這個身份。”

第二天，他收拾東西離開了天機閣。

修真界衆人都找不到天機閣的位置其實是在一個小秘境裡邊，這是從天機閣的第一任閣主時就傳下來的，由曆代閣主掌管。

程阮離開門派所在的小秘境，直接掉進了一座雪山裡。

半人高的雪把他噗嗤一聲埋住，這些雪看着厚實，實際上松松散散的，他迷茫的擡起頭，鴉青發絲上沾着雪花。

“撲哧——”

樹上傳來一道笑聲，他下意識看過去。

這一看就愣住了。

樹上斜倚的男人一身雲水藍的長袍，頭發高高束起，身量修長。

讓程阮愣住的是男人的臉，雖然眼下多了一顆痣，可與上個世界季書的臉簡直有八分相似。

深入靈魂的愛意從骨血裡湧出，程阮忽然覺得心髒跳動的聲音格外響，熟悉的感覺讓人脊背發麻，他在心裡狂呼系統：“006！他是誰？！”

006還沒看見人臉，下意識給他檢測了一下：“檢測人物為反派妖王方行簡……”

它一擡頭，看到眼前男人的樣貌：“！”

它是看過程阮上個世界的回檔的，自然能認出眼前男人的臉：“宿主稍等！”

006火燒屁股一樣扭頭鑽進了數據庫伸出的封存區，還在！它從上個世界提取出來的屬于季書的數據還在，那眼前這個是什麼東西？！

006啟動數據監測探察了一下，更震驚了：“宿主！他跟季書的數據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小世界成百上千，但每個數據都是獨一無二的，除非是擁有血緣關系或出于世界劇情需要的緣故兩個人或許會相像，但這個妖王跟季書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就算是億分之一的随機相似概率讓他們遇上了，兩人的數據也頂多是有點相似啊，怎麼會一模一樣呢？！

這一切隻發生在兩三秒内，方行簡根本就沒有察覺，他隻是覺得眼前的小少年噗通摔那一下有趣才忍不住笑出了聲，見人愣住了，他勾起唇角：“怎麼？吓着了？”

“宿主！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006把數據庫都翻爛了，在角落裡找到一條符合現在情況的說明，“那個名為季書的數據并不完整，或許因為某種原因他的數據本身就是碎裂的，你上個世界遇見的是其中之一，這個也是其中之一……”

006合上電子書：“否則不可能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數據根源的。”

碎裂的……

程阮忽然眼圈一紅，怎麼會是碎裂的呢？他以為跟愛人分别要一段時間不見，卻沒想到這麼快就重逢了，可重逢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愛人并不完整。

那還不如不相遇，等他做完所有任務向主系統遞交申請他們再相見。

更要命的是，006強調道：“宿主，這種數據碎裂的情況我們稱之為根源崩毀，一旦開始有碎裂，本源就會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繼續崩毀，多則可能碎裂了上百片。”

“根源崩毀過的數據，除非碎片被全部找到，否則是提取不出來的。”

提取不出來，也就是說雖然006能封存所有數據，但最後他們哪怕隻差一個碎片沒有找到，這個人也不可能活過來，永遠都會是沉睡狀态，而現在程阮就連對方到底碎裂成了多少片都不知道，小世界成千上萬，又要去哪裡找這些碎片呢？

“傻了？”

眼前人不理自己，方行簡一躍從樹上跳了下來，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在程阮這能讓他陷進去半身的雪卻隻到他腿根。

啪嗒。

眼淚順着臉頰流下砸進了雪裡。

方行簡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想擡手給他擦眼淚，又怕舉止冒犯到他：“怎麼突然哭起來了？臉皮這麼薄？我不笑你了還不行嗎？”

他平時肆意慣了，面上看起來溫和，實際上誰都不放在眼裡，冷心冷肺的很。

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人掉一滴淚就像是掉進他心裡去了似的，砸的人怪不是滋味的，這一瞬間，方行簡甚至想隻要他能笑一下，要自己捧着什麼去都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