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到的時間正好他們開始休息，季書朝他招了招手。

“你又來給季哥送飯啊？”李洋曬得黑的不行，隻有一口牙是白的，噸噸噸的喝水。

“嗯。”程阮跟他打招呼，坐在了季書旁邊。

“午飯不能就吃這個。”

見他打開的飯盒裡全是西瓜，季書無奈道。

“天太熱啦，沒有胃口。”程阮仰臉看他，眼神濕漉漉的，像某種小動物，“就這一回。”

柳山村不種西瓜，要種也是某家的自留地裡種了一點，都不夠自家人吃的，更不可能拿出來賣了，前幾天去鎮上買西瓜回來他就一直在念叨了。

“好吧。”對上他撒嬌似的眼神，季書敗下陣來，“那我們一人一半，你也吃點飯。”

程阮知道這是他的讓步了，乖巧答應下來。

明明都是一樣的飯，他自己在家裡吃的時候總覺得沒胃口，熱的隻想喝水，可現在跟季書一起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清爽的西瓜的原因，他又覺得飯菜也好吃，圓白菜炒的清脆爽口，臘肉濃香可口，天氣也不是那麼影響胃口。

怕季書不夠吃，程阮本來準備隻吃兩口就不吃了，卻被季書哄着喂着不知不覺吃了一半。

“不吃了。”程阮臉頰一紅，推他的手讓他自己吃。

季書也不強迫他，收回來自己兩三口把剩下的吃完。

他們吃完飯，程阮跟他一起分西瓜的時候就見裴瑤來了。

年輕的姑娘穿了一件白色長裙，頭發變成一股垂在身前，發尾還别了一個山茶花的卡子。

她皮膚白，臉上什麼都沒抹，活脫脫一副清純鄰家妹妹的形象。

這個年代的人哪見過這種打扮，程阮留意了一下，果然大部分人都在暗戳戳的看她。

他鼓起腮幫子看季書，準備如果發現他也在看裴瑤就給他一拳。

望進男人從未從他身上離開的溫和眼神裡。

程阮鼓起的腮幫子又扁下去了，表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季哥表現很好。”

“嗯？”季書摸不着頭腦，但見他看了看周圍人的神情，忽然明白過來，失笑，湊近了他壓低聲音道“我喜歡的是軟軟，可不會去看她。”

大庭廣衆之下說情話，雖然沒人關注他們這邊，但程阮還是有點害羞：“知道啦知道啦。”

那邊，裴瑤端着個飯盒在裴衛國他們面前停下。

“爸，媽，我看天太熱了，給你們送點西瓜。”裴瑤打開飯盒，裡邊裝着一盒子紅彤彤的西瓜。

她聲音小了點，笑道：“是志秀哥送我的。”

她自從上次醒了之後就一改往常木讷的模樣，現在在村裡可以稱得上是如魚得水，人際關系挺好，對于女兒吊着一堆男人的行為，劉芳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反而很欣慰她終于開竅了有出息。

女人嘛，還是要嫁個好老公才是正事。

裴瑤知道在這個年代父母大過天，她不可能脫離家庭，所以每次那些被她吊着的男人給她送了什麼東西她都會把大頭交給劉芳，自己隻留一小部分，表面上給家裡帶來了很多便利，所以劉芳對她最近很是縱容，她都沒有意見，裴衛國就更不說什麼了。

至于背地裡有沒有偷偷藏東西，就隻有裴瑤自己知道了。

她送完了西瓜也沒打算走，而是坐在一邊跟劉芳聊着天，面上帶笑，不知母親說了什麼，臉頰上現出一抹羞紅。

“嘶……”李洋看的眼都不眨，喃喃道，“她真好看。”

程阮看去：“你喜歡她？”

李洋臉一紅：“是，她長得那麼好看，有誰會不喜歡呢……”

他倒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說：“不過人家肯定看不上我啦，我都不是村裡人。”

他說的是現在普遍的現實，知青們是外來的，在村裡站不穩腳跟不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政策一改變就回城了，不一定就會在村裡落戶，所以村子裡的人家基本上都不願意女兒嫁給知青。

程阮沒搭話，李洋隻要沒陷進去就行，畢竟裴瑤絕對不會隻吊在他這一棵樹上，她恨不得每個男人都圍着她轉才好呢。

午休時間過了，程阮也沒走，而是坐在樹下看季書幹活，是不是戳一塊兒西瓜吃。

“小程弟弟。”裴瑤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跟他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程阮看了她一眼，也笑：“裴瑤姐姐，怎麼了？”

裴瑤嘴角的笑容溫婉：“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聊一聊，我要等我爹媽幹完活，你是在這裡等季知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