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家的也可憐,父母都去世了,這也沒個給他說媒的,十八歲的大小夥子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成家,王家媳婦想了想,準備等之後給他相看着。
程阮拒絕不成,隻能把奶糖收下。
王桂花也沒多留,跟他唠了會就回去了。
村子裡人還是很淳樸的,也都很熱情,所以程阮才願意留在這裡,守着這個家。
晚上,他先把飯做上了,等太陽西沉,季書就回來了。
幹了一天活,他身上沾了些土,把鋤頭靠在門口的牆上,先去洗手。
“我燒了水,你去洗洗,我炒個菜。”程阮側頭朝他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洗澡間。
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他還是會炒的,隻是容易掌握不好鹹淡,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快熟的時候他先夾出來嘗嘗就行。
季書本來準備吃完飯自己燒水的,知道他已經燒好了,就點點頭:“好。”
簡單洗完了澡,飯菜也已經端上了桌,紅薯稀飯,一盤炒青菜一盤豆角炒臘肉。
其他人家吃紅薯稀飯可能是要省點米,但是程阮單純就是喜歡紅薯煮在大米粥裡甜滋滋的味道,所以米粒也不少。
“你手怎麼了?”季書沒有直接坐在桌前,而是跟他一起去了廚房端飯,眼尖的看到他食指側邊有點紅。
“被燙了一下。”程阮今天有點不太專心,炒菜的時候被濺出來的油燙了一下。
“我那帶了燙傷膏。”沒有指責他怎麼不小心,季書隻是擔心他燙傷的手指,拉着人進屋,從箱子裡找出一個小布袋。
這個裡頭都是他家裡人給他裝的一些感冒藥,頭痛散,紫藥水之類的藥品,也有燙傷膏。
他擠了一點淡褐色的藥膏,仔細的塗在他手指上。
“下次我回來做飯也可以的。”季書心疼的吹吹他的手指,怨自己沒能照顧好他。
“我會做飯的。”程阮撅起嘴,不太滿意。
知道他是誤會了,季書揉了揉他的頭發:“我知道。”
他握住程阮的手,認真的看向他的眼睛:“我隻是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你,如果我能再早一點回來,如果我有條件帶你過的好一點,就不會讓你受傷了。”
“這算什麼受傷……”程阮喃喃道,對上他含着内疚認真的眼神,“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處處照顧,第一次來就處處照顧他,接住從凳子上摔落的自己,牽着手一起上山看螢火蟲,坐下的時候還會脫下外套給他墊着,看到他被燙傷了并不是指責他為什麼這麼不小心,而是内疚自己怎麼沒能回來的早一點。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程阮抿着唇,固執的看着他。
季書愣住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看到青年就覺得心髒裡塞的滿滿的,明明環境在村裡已經算好的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讓青年吃苦了。
他看到青年笑,心底的情緒也湧動起來,情不自禁的跟他一起笑,事事都想給他最好的,想把青年籠罩在羽翼下,又怕唐突冒犯了他。
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獨獨他是特殊的呢?
季書忽然愣住了,看着眼前青年認真的眼睛,忽然心裡一個念頭像是破土而出,他感覺全身血液在這一刻都流動起來,心髒砰砰跳動,像是擂鼓一樣的聲響,好像下一秒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叫眼前人把自己的心意看個仔細。
“因為,我愛你。”季書深吸了一口氣,程阮坐在床上,他就直接半跪在了床邊,緊緊拉着他的手,“我愛你小阮。”
“不是那種兄弟朋友之間的喜歡,我愛你,是,是想和你處對象的那種喜歡。”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随意,但是我真的沒有,我從昨天一見到你就喜歡,好像我們之前就認識一樣,小阮,别急着拒絕我好不好。”
他怕聽到拒絕,又知道在這個年代這種感情被視為有病,是精神病的象征,他不該把青年也拉進來的,但是面對這樣固執求一個答案的青年,想到他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又想想之後青年會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這樣親近,甚至還會有幾個跟别人的孩子,他的心就好像被緊緊揪成一團一樣,眼眶憋的發紅,卻又不敢強求一個答案,生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哪個。
季書難得怕了,他怕青年不接受,怕青年覺得自己惡心,更怕在他眼裡看到對自己的厭惡,他隻能一遍遍剖白着自己的内心,連手上動作力氣大一點都不敢,近乎祈求的把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
程阮一時愣住了沒說話,聽到他說愛自己,那一刻心底深處好像開了一朵嫩芽,顫巍巍的引起騷動,像是小貓爪子在心上輕輕的撓,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好像他曾經擁有過,好像曾經也有誰垂着頭,絮絮訴說愛意。
他回握住季書的手:“季哥……”
季書睡着力道擡頭,對上青年溫柔依賴的眸子,粉嫩嬌軟的唇裡吐出最甜蜜的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