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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既定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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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雪發現,隻要家裡依舊貧困,那麼哥哥為了錢,無論如何最終都會走上那條不歸路。

那麼該如何弄到足夠一家人好好活下去的錢呢?

【膝丸】意有所指道:“人類不是經常說,時間就是金錢嗎?”

對啊,時間。

于是,逢雪在【膝丸】的幫助下,不斷穿梭于各個時間線,用各種方式為家人尚且健全的這條時間線積蓄大量錢财。

這樣一來,家裡并沒有因為父親帶來的變故跌入深淵。

風浪之後,家裡依舊過着還算富足的生活。

媽媽經營起了一家溫泉旅店,哥哥順利考上了大學,姐姐的高中生活也安穩進行着,弟弟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狀況竟然也好了很多。

隻有逢雪偶爾會感覺頭暈目眩,意識和身體會相互排斥。

但她隻覺得是自己長久以來的精神問題導緻的,并未将這些不适放在心上。

“【膝丸】,我們成功了。”逢雪喜極而泣道,“我們終于成功了。”

【膝丸】笑道:“現在用上‘終于’這個詞還太早了些,這才隻是個開始呢。”

逢雪怔愣地看着他,那雙如冷血動物般幾乎不含情感的金眸深處,泛着同情的漣漪。

但這漣漪很快消散,逢雪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出現了錯覺。

直到某一天,家裡接到了來自哥哥大學所在地的警察的電話。

殺害哥哥的依舊是那些人,但這次被逮捕的卻多了一個人——

哥哥的女朋友。

那個女孩子見到逢雪一家時毫無悔意和愧疚。

她憎恨地朝着母親怒吼:“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你的丈夫毀了我的一輩子,這些年來我每日每夜都生活在痛苦與噩夢中,為什麼你們卻可以順風順水過得那麼幸福?你們應該跟那個男人一起下地獄!”

聽着女孩的控訴,母親痛苦不已,最終還是選擇簽下了諒解書。

逢雪卻幾乎陷入了崩潰。

“抱歉,我無法責怪那個孩子,我甚至不能說這是她的錯,可是我真的希望,如果遭受這一切的是我就好了。”

母親哭着對姐姐和逢雪道歉。

是啊,她們無法控訴指責那個女孩,因為那孩子也是受害者。

可是,除了父親之外,家裡其他人的存在又有什麼錯,明明他們已經付出過代價了。

錯的到底是誰?她到底要怎樣才能扭轉這一切。

還沒等逢雪想出個所以然來。

看似無事的姐姐因為在學校長期遭受同學們的冷□□,被老師PUA,最終還是走上了之前的死路。

這下逢雪想明白了,壞事之所以會出現,就是因為壞人的存在。

隻有從源頭處斷絕一切,才能避免悲劇的發生。

“【膝丸】,你是我的刀,理應幫我殺掉敵人,對吧。”

逢雪看着姐姐的屍體,空洞的眼中黑霧翻湧,大片大片的屍斑飛快在她皮膚上蔓延。

她在生者的時間裡消耗靈力一遍遍輪回,身為死者的特質顯露得越發清晰。

【膝丸】扶着刀柄,聲音甜蜜而又陰沉:“......當然。”

殺死那些跟□□勾連的□□欺詐團夥不算什麼,畢竟那些人的結局也是被逮捕後處以死刑。

殺死欺辱姐姐的老師同學也不算什麼,都不是會影響到曆史進程的關鍵人物。

蝼蟻死就死了,曆史會自動将這些微小變化修正,世界依舊能夠有序運行。

但逢雪和家人的悲劇卻并沒有結束。

無論怎樣,家人們都會陰差陽錯地因為各種原因死去。

要被殺掉的“壞人”層出不窮。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們就該死嗎?憑什麼啊!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明明是......”

【膝丸】看着驟然陷入呆滞的逢雪,慢慢補全了她後面的話。

“錯的明明始終隻有一個人——您的父親。”

“可是您為什麼從來不選擇回到相應的時間點,阻止或是幹脆抹殺您的父親呢?”

“那樣的話,無辜的人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甚至時間回到更早之前,如果您向母親揭露父親的為人,她可能根本不會和您父親在一起,那樣的話,她也許就會幸福美滿地度過一生。”

“可是您為什麼不那樣做呢?”

逢雪恐懼地看着【膝丸】,尖利地呵斥他住口。

但【膝丸】卻對她的驚懼狼狽視若無睹,繼續道:“讓我來猜一猜。”

“您是害怕如果父親那邊過早出了狀況,家裡其他成員可能就會減少。”

“如果媽媽不再是您的媽媽,哥哥姐姐和弟弟都不再是您的家人,您不能與他們一同存在,那對于您而言,才是最不能接受的吧。”

逢雪下意識地不停否認着:“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所以您為了自己希望的周全與圓滿,甯願放任許多無辜的人被您父親傷害,連帶着讓家人一遍遍承受死亡的痛苦。”

“閉嘴!閉嘴!”

逢雪失控尖叫着,屬于亡靈的死氣幾乎要蔓延到她全身。

【膝丸】一把抓住她的手,陰沉的黑氣湧入他的身體裡。

逢雪臉上的黑色血絲慢慢褪去,瞳孔也恢複成了正常人的狀态。

【膝丸】因為痛苦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全力将身體裡那些彌漫着死氣的靈力壓了下去。

“你什麼都不懂,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失去家人的感受,也不會明白我為了救他們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更不會明白我次次失敗過後累加的絕望。”

“我隻是......我隻是想跟媽媽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們一家人在一起而已。”

“你憑什麼高高在上地指責我?”

【膝丸】看着跌坐在地上痛哭的逢雪,過了許久才說:“我并沒有指責您,我說過我們是共犯。”

“你撒謊!我們是什麼共犯?因為共同的目标,共同犯下罪行的才能說是共犯,你隻是一把為我所用的刀,隻有我才是劊子手。”

【膝丸】将逢雪從地上扶起來,目光平靜悠遠:“我是穿越無數時間來到這裡的,您所經曆的痛苦,我也深切地感受過。”

“大概無論是刀還是神明,在面對與普通人類相同的困境時,會做出的選擇也大差不差。”

“這次的時間之旅就到這裡吧,還請您不要再繼續試錯了。”

“無法消除真正的源頭的話,一切都是白費力氣,保持好靈力吧,我和本丸的大家都還需要您。”

逢雪淚眼朦胧地看了他好一會,遲鈍的腦子慢慢轉動起來:“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您回去鍛刀。”

“鍛刀?你想讓我鍛出哪把刀?”

【膝丸】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我的‘兄長’,源氏重寶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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