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看到這裡,膝丸整個刃都不好了,一直以來【兄長】的各種異樣似乎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即便失去了記憶,【兄長】依舊會那麼抗拒自己單獨和審神者待在一起。
當痛苦造成的永久性損傷刻骨銘心成為了一種本能,人就會變得失常,當刀擁有了切實的人身和鮮活的心髒,同樣如此。
膝丸感覺心髒像是被人按進了酸菜壇子裡狠狠浸泡,難受的不行,他揉了揉眼睛,強撐着往後看。
「xxxx年1月2日。昨夜本丸的天氣十分糟糕,審神者過于激烈的情緒所帶來的惡劣天氣讓設置的雪夜煙火景趣失去了作用。當景趣被狂風暴雨和冰雹大雪撕裂的的時候,冬日景趣那形狀完美的雪花還在悠悠飄蕩,多彩瑰麗的煙火尚且正在夜空中綻放,虛幻的美好被輕易打破,真實的災厄來得勢不可擋。」
「我不禁回想起自己身為刀的時候走過的漫長曆史和擁有人身後所保衛的曆史,一直以來,無論是審神者還是刀劍男士,我們所謂的守護曆史不也正是這樣嗎?用絕對的真實來擊碎虛妄的“和諧”與“圓滿”,盡管絕大多數時候,真實總是殘酷的。」
「xxxx年1月4日。由于這場說不好是人為還是天災的災害降臨,最近的本丸一片百廢待興之勢,出陣遠征等活動全都暫停了,審神者将自己獨自關在了天守閣不理世事,并設置了禁制,拒絕見任何刃。」
「對于這種狀況,絕大多數刀都是茫然且難過的,少數能猜出部分原因的刀,同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種情況下,也有些刀試圖将我當做突破口,畢竟在他們看來,弟弟碎掉後,審神者在整個本丸就和我最親近了,可惜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xxxx年2月9日。這段時間以來,我始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避免和審神者見面,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昨天夜裡,審神者居然獨自來見我了。」
「“你知道嗎?自從膝丸離開後,我并不是單純地每天鍛刀尋找替代品,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尋找拯救他的方法。”審神者目光幽怨地看着我。」
「“你說的對,我們是不一樣的,你愛着每一振【膝丸】,那些【膝丸】同樣敬愛着你,因為你是【髭切】,是【膝丸】的兄長,而我隻有那一振膝丸……”審神者的聲音越發陰郁。」
「“所以我想救他,想讓他回到我的身邊,但一次又一次,無論我怎麼做,都無法改變他會碎掉的事實,不過我現在終于明白了,明白了我一直以來失敗的原因……”」
身為審神者的逢雪一直以來竟然都在試圖改變曆史!
膝丸對此震驚不已。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甜軟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弟弟有乖乖聽話待在房間裡呢,好孩子。”
膝丸瞳孔驟然緊縮,下意識地手忙腳亂合上筆記本。
“阿尼甲……”膝丸緊張地看着【兄長】,有些認命地等着【兄長】的責備。
但預想中的尴尬氣氛并沒有到來,【髭切】反而安撫他道:“不要緊張,剛才吓到你了吧,你看,我現在一切都很好哦。”
膝丸這才注意到,【兄長】身上的暗堕氣息和傷都已經不見了蹤影,現在的他看起來就是正常【髭切】的模樣,如同他在這裡剛顯形時見到的那樣。
膝丸愣住,心裡并沒有為【兄長】的看似正常感到一絲開心,反而寒意驟起。
他也是經曆過暗堕的刀,知曉要洗淨身上和靈魂處的暗堕有多麼困難和痛苦。
更何況【兄長】被他救助回本丸的時候,他們也并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麼區别于其他刀劍的特殊之處。
所以眼下這種情況,往好的方向想,是【兄長】用什麼方法隐藏起了暗堕的表征和那些無法愈合的傷勢?
日記的内容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膝丸的腦子一片混亂。
“說起來,剛才弟弟在看什麼?這麼入迷。”【髭切】往黑色的筆記本上看去。
膝丸一個激靈,超大聲道:“阿尼甲,對不起!”
【髭切】被他吼地一愣:"我并沒有因為這個生氣哦,在弟弟眼中,我是這麼嚴苛的哥哥嗎?”
察覺到【兄長】語氣中的委屈,膝丸手忙腳亂地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是我,我不該偷看阿尼甲的日記。”
【髭切】疑惑道:“日記?”
他拿起那隻黑色的筆記本,翻開看了看:“膝丸以為這是我的日記本嗎?可是我的生活中并沒有什麼值得特地記下來的東西。”
“不過來日方長,以後我們有很長時間相處,應該也能創造出很多有意思的故事,那時候也許真的可以嘗試記錄一下。”
膝丸聽着【髭切】的絮叨,心中的違和感越發強烈。
他從【髭切】手上拿過筆記本,從頭到尾翻過一遍,震驚地發現上面一片空白,連寫過字的痕迹都沒有。
“怎麼可能?”膝丸難以置信道,“如果是這樣,這個筆記本為什麼會在這裡?”
“屋子裡有筆記本什麼的是件很奇怪的事嗎?還是說,膝丸在上面看到了什麼東西?”
膝丸猛地擡頭,正對上【髭切】探究的視線,他迅速移開了目光:“沒什麼,隻是有些奇怪,在我的印象中,阿尼甲并不是喜歡記錄的刃,所以對這個筆記本有些好奇。”
【髭切】點點頭,沒再關注這個筆記本。
“我在廚房做了點吃的,弟弟趕快嘗嘗吧。”
膝丸瞪大眼睛看着【髭切】剛剛放到桌上的餐盤。
色澤誘人的照燒豬排,賣相上乘的芝士土豆餅和一眼看去連菜葉都精心擺放過的蔬菜沙拉以及香氣撲鼻的玉米濃湯。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位【兄長】很能幹,但沒想到對方居然連菜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