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中的世界景象不斷重疊交織,鋪天蓋地的色彩與混亂景色幾乎要想他的視網膜撐破。
膝丸直覺不妙。
等他終于能夠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腦子尚且懵着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已經不受控制地說出了應召的台詞。
“我是源氏的寶刀,膝丸。兄長來了嗎?”
說完,膝丸整個愣了。
他看着面前端莊跪坐着的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一時間整個刃都傻了。
他這是被重新召喚了?
膝丸懷疑自己陷入陷入了某種幻境,但在仔細感受過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如今體内湧動的靈力确實來自眼前的女人。
甚至他還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們體内存在的契約鍊接。
這一切無不說明,他作為一振分靈,居然被再次召喚了,而眼前這女人就是他如今的審神者。
膝丸迷茫了,難道他剛才其實是被檢非給砍死了?
但是作為分靈的他死去之後不應該是回到本靈那兒嗎?為什麼他會被重新召喚?這種情況之前完全沒聽說過先例。
因為一直處于大腦混亂的神遊狀态,膝丸沒注意到面前的女人也在隐晦地打量着他。
見他表現明顯不似其他刀劍剛被召喚出來的模樣。
女人面上緊張的神色漸漸被激動與期待所取代。
膝丸仔細端詳起面前的女人,女人有着端莊清麗的容貌,但眼中布滿血絲,臉頰有些凹陷,面色青灰,印堂黑氣缭繞,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正常的人類,更别說是審神者了。
但不知為何,膝丸卻又覺得對方有些熟悉,正當他在腦海中搜尋之際,女人面含期待,輕柔地喚道:“膝丸?”
膝丸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鍛刀室的門就被人猛地大力推開。
膝丸一聽這動靜,下意識地拔出本體刀防衛,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對方時,腦中的混亂與心裡茫然頃刻間全然褪去。
他收起刀,快步走到對方身前:“阿尼甲!”
面前的【髭切】愣了一瞬,随後看向他身後的女人。
膝丸順着兄長的目光看去,隻見女人正死死盯着他們,面色已然陰沉下來。
膝丸能夠感受到鍛刀室的氛圍驟然壓抑窒息起來,渾濁陰郁的氣息蔓延開來,幾乎要從内而外摧毀這座建築。
膝丸下意識想要拉着兄長離開這裡,但【髭切】卻先他一步,将他擋在身後,對女人說:“逢雪大人,我來接弟弟回去。”
熟悉的名字讓膝丸心頭驟然一緊。
他定睛看去,終于明白眼前這位審神者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但如今這個形容枯槁的女人和當初在演武場見到的那個笑容溫婉的美麗少女差别實在有些大了。
【髭切】說完,不等膝丸回神,立刻護着他就要離開。
“不能走!”逢雪面色陰冷的站起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膝丸。
“你是不是【膝丸】?”逢雪咬着牙,眼眶中蓄滿了淚水,身體也不住顫抖着。
膝丸無比肯定自己确實是一振“膝丸”,但他也可以肯定自己确實不是逢雪想要的【膝丸】。
見膝丸不回答,逢雪的情緒更加激動:“你是不是我的【膝丸】?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逢雪啊!”
室内越發昏暗,灰暗的氣息幾乎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形式蔓延。
本丸的天空受到審神者心情的影響變得烏雲密布,雷聲陣陣。
膝丸慢慢握上腰間的本體刀,但拔刀的手卻被身前的刃按住。
膝丸看向自己兄長:“阿尼甲,審神者似乎已經......”
【髭切】打斷他的話:“如果逢雪大人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就先帶着的弟弟回去了。”
說完,【髭切】用力攥住膝丸的手,步履匆忙地拖着他離開。
膝丸任由兄長拉着,沒對兄長幾乎要捏碎他手腕的力道提出任何異議。
幾乎可以照亮半個本丸的巨雷在鍛刀室門前的院落中炸響。
膝丸回頭看向鍛刀室,鍛刀室已經被灰色霧障填滿,逢雪隐沒于其中,連身形都看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