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什麼睡?
誰要睡?
都給我起來high!
髭切周身的黑氣即将凝成實體。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兩刃床前,目光在觸及到弟弟安靜的睡顔和尚未消退的疲态時,周身的黑氣散去了大半。
髭切木着臉自力更生開始鋪床。
躺下後,在他迷迷糊糊将要入睡之際,忽然敏銳地察覺到身旁投來一道目光。
睡意立刻消退。
髭切扭頭向身旁看去,正撞見一雙血紅的眼和一張面骨灰黑外露的臉。
這張臉距離他極近,幾乎要貼到他臉上,兩刃的呼吸甚至都交纏在了一起。
髭切估摸了一下自己到刀架的距離,預備直接取刀。
他可能對這個同振真的忍不了了。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對方先慢慢擡起了手。
髭切保持着核善的微笑警惕着同振的動作。
隻見對方将一隻骷髅手慢慢伸到了他臉上,像是要确定什麼一樣在他臉上一寸寸摸索着。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同振展現出的最具人性化的動作,并且髭切并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險的氣息。
出于一些探究與好奇,髭切放任對方在他臉上摸索着。
慢慢的,【髭切】眼中的血色蒙上了一層薄霧,他輕輕扇動着眼皮,似乎生怕眼中的霧氣凝成實體落下。
髭切為對方的神情感到訝異。
也許是因為他們是來自同一個本靈的刀靈,是距離最近的同振,所以他現在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心中盤繞着的深重苦痛,與一種解不開掙不脫的窒息。
這位同振的心一直被困在什麼地方,直到現在也未能找到逃離的方向。
髭切忽然産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他看向同振的目光愈發探究。
對方幾次張口欲言,但最終又都陷入了沉默。
髭切覺得對方今天應該就隻能恢複到這種程度了。
不過好歹會自主做出一點動作,顯露一些情緒了,這大概算是一個不錯的發展吧。
髭切這樣想着,忽然聽到身旁那刃用一種刻意到有些做作的溫聲軟語問道:“今天不去主公那裡嗎?”
髭切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内心對自己産生了質疑。
難道他平時說話的語氣和語調在其他人聽來是這樣的嗎?
“我剛從主公那邊回來。”髭切有些心累地盯着木質天花闆。
對方又陷入了毫無聲息的沉默。
髭切甚至覺得剛才來自同振的問話其實是自己熬夜幻聽了。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同振,對方糟糕的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髭切回憶了一下他們剛才的對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髭切】忽然将他抱進懷裡。
髭切:“!”
“那今天可以不去主公大人那兒嗎?我很想念你,明明是你先來這座本丸,但我卻覺得,我等待你的時間好像更久,真的好寂寞啊。”
【髭切】用一種黏糊而又刻闆的語氣說了一大串的話。
髭切隻覺得這個同振有毒。
遲遲未得到回應的【髭切】将他抱得更緊,并用沒有異變的那小半張臉僵硬而又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
髭切整個刃都麻了。
就在此時,另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膝丸迷迷糊糊支起身看着脫離床鋪被褥,身體幾乎交纏在一起的兩位兄長,大腦有些宕機地問:“阿尼甲,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