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有點沉默。
眼前的場景,着實令人無語。
這兩人到底如何能精準地在天澤山的茫茫山野中将他找到,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尤其是白慕綏,這到底是多執着,或者說多害怕他老婆在下面寂寞,如今已經不滿足在山下人多的鎮上打殺醜人,晃悠進了深山老林來和他過不去。
在溫昭一言難盡時,沈回溪擋在溫昭身前,頭也不回,反手将一個儲物戒精準扔到溫昭懷中:“裡面是一萬兩金铢,你們不想死,就趕緊帶上金铢離開。”
溫昭從身上撿起儲物戒,擡頭看向沈回溪。
山風掀起沈回溪的衣擺,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不遠處的白慕綏身上,隻見他扯起嘴角,突兀地笑了一聲,好聽的聲音攜着寒冰的涼意:“原來還是知道穿衣服的,怎麼我們的暗黑真人,瘋了也知道要臉嗎?我當還會像那些人瘋了一樣光着屁股滿街跑,傷風敗俗,丢人現眼。”
溫昭:“……”
榆笙:“……”
一時之間,溫昭和榆笙都有點茫然,都不知道是該為白慕綏的道号而無語,還是為沈回溪這張伶俐的嘴而吃驚。
暗黑真人,好一個中二的道号。
不過,倒也是不算太離奇,能取出這個名字,确實也像是李管事口中那個天天和老婆吵架,因為嫌棄老婆醜,要捍衛自己清白,要讓老婆出門戴面紗的白慕綏做得出來的事。
溫昭看了看白慕綏,雖然是個瘋子,披頭散發,形容不整,但也能看得出長了一張不錯的臉,五官極其鋒利,眉眼像開了刃的刀,看着就不好接近,如今因為瘋瘋癫癫,這張臉便更讓人膽寒。
溫昭想,百年以前的白慕綏正是年少輕狂,一身桀骜的年紀,倘若他老婆就算不死,依照二人的性格,二人也未必能走到最後,但結局應當不會這麼慘烈。
隻有失去了才會珍惜,隻有失去了才會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白慕綏約莫也是過不了這一關,最後才把自己逼瘋了。
也不知道沈回溪和白慕綏又是一段怎樣的過去,以至于沈回溪非要來殺白慕綏。
溫昭觀察了一下白慕綏的臉色,随即絕望發現,他就算被沈回溪罵了也沒任何反應,一雙陰郁的眼盯緊了溫昭。
溫昭:“……”
沈回溪:“……”
罵髒話了。
溫昭正在心裡罵街,白慕綏身形一動,朝着溫昭一掌打來,與此同時,沈回溪也動了。
眨眼間,二人在空中交起手來,一青一黑兩道身影,糾糾纏纏。
溫昭和榆笙早有心理準備,沈回溪可能不敵白慕綏,但二人萬萬沒想到,沈回溪會敗得這樣快,敗得這樣迅速,敗得他們就算想丢下他不管去逃命,可能都沒有時間。
不過才交手了幾招,沈回溪便被白慕綏一掌擊落,如同一隻破碎的青蝶,摔在了地上,口中吐出大片的血。他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白得毫無人色,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氣。
溫昭:“……”
榆笙:“……”
溫昭和榆笙連忙上前,圍在了沈回溪身邊。
眼見着沈回溪完全不是白慕綏的對手,他們應該趁着沈回溪還沒被打死,還能幫他們拖延一點時間,趕緊去逃命。
但溫昭和榆笙終究是做不出這樣的事。
溫昭:“你的丹藥呢?”
榆笙:“你的法器呢?”
沈回溪擡頭見了二人,嘴中又是一口血吐出,罵道:“真是蠢貨,你們留下來找死嗎?”
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底氣罵别人蠢的,要論蠢,他才是這個上趕着來送死的。
沈回溪:“别管我,你們走你們的。”
沈回溪看向白慕綏,蒼白臉色血色盡失,咬緊了牙:“他有本事就打死我。”
誰知沈回溪話音剛落,白慕綏特别聽話,已經貼心地擡手,一個閃身又是一掌襲來,來送大家死。
沈回溪:“……”
溫昭:“……”
榆笙:“……”
這一掌三個人都躲得頗為狼狽,三個人朝着三個方向狼狽逃竄。
不過由于三個人逃得兵荒馬亂,無意中兵分三路,反而誤打誤撞,讓瘋了的白慕綏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一掌到底要打在誰身上,以至于怔愣了一瞬。
但也不過就是愣了短短幾息之後,他就選定了自己的目标,朝着溫昭追了過來。
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