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不再糾結此事,開始糾結另一件事。
在喜歡的人心中自己這麼面目可憎,按照正常情況,難過是肯定會難過的,但難過一陣後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天長地久以後,再多的痛苦都該是淡了。
但溫昭偏偏就遇到了特殊情況。
每次領月錢,就勢必要想起自己隻能拿三分之一月錢是因為長得太醜。
長得太醜是因為在公儀無冽心中面目可憎……
如此每個月重複一遍,實在是很難讓他忘記公儀無冽。
說來說去,大概還是和錢太少有關。
如果他在公儀無冽心中面目可憎能讓他每月能拿一百塊靈石,怕是已經早早高興得忘了公儀無冽了。
他當他的修行天才,他做他的雜役,身份懸殊到仿佛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就當他們從未認識過。
一頓飯吃到尾聲,大家都向聽秋師兄說了幾句祝好的話。
此番分别,再相見幾乎沒有可能。
衆人心中還是難免有了傷感。
他們和凡人也沒什麼差别,在場的人很多年齡都不小了,就拿溫昭來說,他已經八十七歲了。
凡人短短的一生,他已經快走到了盡頭了。
榆笙忽然問:“昭昭,你以後呢?”
溫昭低頭擺弄了一下筷子,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回凡界老家。”
他撒謊了,他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家可以回。
可他不能讓榆笙擔心。
榆笙看着溫昭。
溫昭對他笑了笑。
這是他很久以前就做好的決定。
他不想老死在天澤宗。
現在算算時間,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從疏品樓出來,溫昭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總感覺有人在盯着他。
溫昭把這件事告訴了榆笙。
榆笙開始來來回回,東張西望。
他還年輕,眼睛比溫昭好使。
榆笙環顧四周,搖頭道:“我沒見到什麼特殊的人盯着你看,因為滿大街的人都或多或少在看着你,實在看不出來誰特殊。”
溫昭聽榆笙這麼說,隻得按下心中不詳的預感。
或許是他想多了。
可是還沒走出兩步,溫昭就被打了。
溫昭被打飛出去,摔在地上,他捂着胸口,擡頭一看,頓時:“……”
是那個已經有幾十年未曾露面,懷疑已經隕落了的,揚言殺盡全天下醜人為他老婆陪葬的散修。
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