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玖擡手擦去嘴角的血深深吸了一口氣,皺眉看了一眼消散的火蓮他無奈的又歎了口氣。
“百年一株真蓮,毀了。”楊玖揉揉眉心伸手點上白魚的額頭,他手指冰涼,輕輕一點額頭一道術法出現,“血印。”
印記在額頭亮起,白魚的法力完全恢複,紅色曙光自天邊出現,一段低沉又急促的嘶吼從腳下的山體冒出。
“白魚,這個局我們必須破,血陰池不能留了,你将它毀了罷。”楊玖虛弱的低下頭,兩根手指點着白魚額頭,對方滾燙的體溫正不斷湧進體内。
“可是……初雨她……”
“白魚,除了她我隻有你了。”楊玖擡起頭,眼底有些泛紅,他聲音沙啞略帶哭腔,“現在要是不走,你得死,初雨我能救,可是,你不行。”
神身隕落總是無法挽回,就似水中月鏡中花。
“師尊……”白魚哽咽着流出一滴眼淚,他望着楊玖的眼睛,濃厚的懊悔占滿全身。
“去吧。”楊玖手指移下,抹去白魚的眼淚單手捧起他的臉,“從現在起,你亦為我,我亦為你。誅世聽從調遣,絕不違抗。”
誅世劍緩緩出現在手心,冰涼至極的觸感瞬間傳到全身。
白魚捏緊劍柄,眼神從愧疚轉為堅定,他咬着嘴唇看了一會楊玖,随即湊近深深吻了他。
“等我。”
岩鲲山下一點紅白相間,那人提着泷寒劍而立,眼上一條紅絲綢。
白魚跳下山腰踏劍而行,微風吹過發梢,身後有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一閃而過。
“怨,魔降。”
鬼熾一掌從天而降,巨大的威壓将地面壓迫出一個巴掌印,完全降下時山崩地裂,無數條裂痕布滿地面。
公孫鶴四周繞滿紅絲帶,他雙手捏着劍柄步子微張,看向上空的白魚時竟抽泣了一聲。
雖隔着絲帶,但是白魚能感覺到他哭了,可是又如何,被控制的傀儡隻是棋子。
“凜婕……你在哪?”公孫鶴低低喊着,“你在哪……這裡好黑,你回來好不好?我看不見了,光在哪……在哪?”
“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是不是我當時再強些,你就不會走了?”
公孫鶴哆嗦着擡起頭,他緊盯山腰,語氣也有些瘋癫:“對啊,我得變強……妖皇大人不是很強嗎,我要把他的法力搶過來,搶過來救凜婕……那樣就好了,那樣就好了……是啊是啊……那樣……那樣就很好了!!!她就不會死了!”
泷寒劍亮起寒光,一道雪色伴随腳步向前揚起,劍身不斷向前遞進,最後竟化作一隻鶴直沖白魚。
白魚眼神微動擊碎鶴身,正當準備一招制敵,下方的公孫鶴就如同瘋了般朝着山腳跑去,他擡着雙臂腳踩岩漿直行,搖搖晃晃的身子在龐大的岩鲲山下就如同蝼蟻。
“哈哈哈哈……我能救她了!我能将她帶回來的,她不會死了……她不會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身體一怔,公孫鶴抓住絲帶扯了下來,他回頭看向白魚,聲音歇斯底裡:“白公子,殺了我!快!!”
“誅世。”
一劍穿心徹底散去血絲纏,公孫鶴輕松的一笑,身子向前一傾跪倒在地意識模糊。
白魚緩步走到他身前蹲下,手指點上誅世将它收回,眉眼間也有一分惋惜。
“謝謝……”
公孫鶴艱難的擡起頭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們……”說完倒在一旁的空地,那身白衣終是被燒得面目全非。
“凜婕…我來找你了。”
閉上眼,白色的光芒占據了一切。他聽不見,也動不了,可是他卻笑了。
在這一片沒有色彩的地方,前方的一抹粉光顯得是那樣耀眼。
“哼。”
凜婕背着手回頭,耳邊的小辮子被撥到腦後,她氣鼓鼓的咬着嘴唇,看過來的眼神卻是那般溫柔。
“公孫鶴你這個大傻子!發現我不對你都不會說出來嗎?!虧我喜歡了你七年!你是不是裝聰明的?!!”
“凜……凜婕?!你…你怎麼——”公孫鶴說得結結巴巴,眼眶紅着卻在強行不讓眼淚掉下來。
“嗚……哇你這個大笨蛋!你為什麼不好好活着呢……嗚嗚……大傻子公孫鶴!你這個大傻子!”凜婕哭着朝他跑來,眼淚就似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從臉頰滑落,她緊緊抱住公孫鶴哭得稀裡嘩啦,說出每一句話都模糊不堪,可是最後那一句公孫鶴卻聽得無比清楚,“人間多麼好啊你不好好呆着,你死什麼嘛……死了就看不到汴城的桃花了…也吃不到香噴噴的酥餅和甜滋滋的春不來,嗚嗚嗚嗚你死什麼死啊……”
凜婕說着擡起拳頭就打公孫鶴,一拳落在心頭一拳卻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公孫鶴抓住她的手緊緊摟住她,輕輕摸着凜婕的頭聲音顫抖。
“凜婕……可是,沒有你的地方就不叫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