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未來長着呢。”
他們不隻有那三個月,還有往後三十年,五十年。
人生三萬天,他們會陪伴彼此比三分之二還要多的時光。
傍晚時光,安靜的房間裡,因為那一句話,元星心髒變得柔軟。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想過他們的未來。
他低頭,輕輕觸碰那隻垂落的手臂,被賀北時察覺,反手将他抓住。
兩人就這麼坐着,望着天色将晚的窗外,等待夜幕降臨。
日子很平淡,卻并非寡淡。
大學那段時間,元星沒日沒夜的兼職,幾乎瘋魔一般,同學同事看他的眼神每次都是油然起敬。一個人能做到連軸轉的機器,已經是一種能力,偏偏這個“機器”無論做什麼都要争第一,連拿三年的獎學金,才大二,做出的舞台設計方案讓業内不少翹楚稱贊。
他賺了很多錢,畢業後的第二年,全款在望海市買了一套房子。
拿到鑰匙的時候,他以為人生已經很圓滿了,因為他有了一個獨屬于自己的家。
而此刻,他又有些不滿足。
他希望抓着賀北時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天氣好的時候,賀北時總愛騎着那輛車帶他出去轉悠。
有時隻是想去村頭超市買個菜,不知不覺騎到了大路上。
每次元星問,他都會說懶得掉頭,于是就這麼騎下去,圍着青岩村轉一大圈,從村尾轉回家。
後山的河長長一條,流經了好幾個村落。
河水從馬路下方流過去,兩人會把車靠在路邊,站在橋上盯下面湍急的水。
橋洞空曠,所有的聲音都會放大,水嘩啦啦的拍打着岩石,四處響起回音。
路的兩旁也并非全是田地,有些荒廢的土地長滿了草,近河邊有蘆葦這種高大的,遠處全是低矮的小草。
天空蔚藍一片,雲朵悠悠的飄着,風景很美。
有人在那邊拍照。
兩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賀北時盯着人家搭的遮陽棚和燒烤架,雙眼放光,提議道:“星星,咱們也出來燒烤吧,不來那麼遠,去趙爺爺地裡,那兒有樹,還不用多餘搭棚了。”
“但我們沒有燒烤架。”
“沒事,買一個,反正也不貴。”
說着,他頗為豪氣的打開手機,這就準備下單了。
元星轉頭瞥了一眼,沒勸。
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錢,還能白得一燒烤架。
同城快遞,再加上賀北時氪金多,第二天人家就給送上門了。
一起送來的還有各種蔬菜和肉串,非常貼心,都不用他們專門跑一趟了。
院子裡,賀北時洗刷新的烤架,元星坐在一旁盯着他看。
其實他心裡一直有個疑惑,像對方這種少爺,飯都不會自己做,但廚房必然也不用他收拾,可剛來青岩村那段時間,他身上還有傷,收拾起碗筷來就非常利落。
是那種日積月累起來的熟練。
不過元星沒有問出來。
因為很怕得到一個……關于前人栽樹的答案。
東西太多,趙爺爺的三輪車又被開去了醫院,他們隻能放棄去外面的打算,在小院裡升起爐子。
不過這樣也好,洗東西用水什麼的都方便,省得折騰了。
菜都是放在簽子上串好的,元星待在一旁,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賀北時點了炭火,站在烤爐前舉着一把肉串,沖他笑道:“星星,等着吃就行了。”
一個連面條都煮不熟的人哪來的自信說這話。
等火起來了,他坐立不安,終于還是走過去盯着看了。
卻意外的發現賀北時在燒烤這件事情上做得也很熟練。
“你以前經常燒烤嗎?”他問道。
“那是,你忘了嗎,咱們以前——”話說到一半,賀北時忽然咬到了舌頭,捂着嘴蹲到地上哀嚎起來。
元星了解他,知道每次蹲到地上躲着不讓人見的時候都是真疼。
他也跟着蹲下,掰着那個極其痛苦的腦袋,道:“你别低頭,我看看。”
“星星,我,……”
痛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費了老大的勁,終于讓他擡起了頭。
因為說錯話的心虛,賀北時當時完全慌亂了,所以牙齒是完全不顧情分的咬下去。
舌頭麻木,疼痛升起熱意,喉嚨間嘗到了血腥味。
元星盯着看了一會兒,皺眉道:“都咬破了,這得消毒吧?”
這個問題有些棘手,家裡雖然有藥,但舌頭破了又不能往上面塗碘伏,去醫院醫生也不一定給看。
他想了想,隻能道:“你忍一會吧,一會就不疼了。”
賀北時是個閱曆極其豐富的男人,當然,這個“極其”是拿元星來做對比。
往常他也有過舌頭出血或者嘴唇破皮的經曆,不是什麼大事,小貓都會舔自己的傷口,人類高級一點,會讓好朋友幫助。
他往前湊了湊,星星,哀求道:“你幫我吹吹吧,太痛了,你一吹肯定不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