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裡德爾再度有意識之時,隻感受到頭疼的厲害,再者就是,他的皮膚有些發燙了。
……有沒有人善待病号,不應該把人放在陰涼地嗎?
腦海中的眩暈感與胃部傳來的強烈不适讓他此時的狀況非常不佳。
“湯姆·裡德爾?”
遠遠的,好像有什麼聲音傳來。
那聲音似遠似近,像浮萍一樣遊離着,裡德爾緊皺着眉,猛然睜開了眼。
眼前霎時閃了一閃。
看天色,約莫是午後。灼眼的陽光散落在身上,光芒晃人的很,但很快又被一個人影擋住了。
窄小的視線範圍内,懷特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怎麼不說話?”
“……”
該說什麼呢?
還有什麼想說的呢?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瞧見他沒聲響,懷特小聲嘟囔着一些不用聽都知道很失禮的話。
“莫非是轉傻了?還是啞巴了?要不帶裡德爾去醫院一趟吧,嗯,這該挂腦科還是精神科啊……”
……或許還是有必要開個口的。
“我沒事,讓我自己待會兒。”
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聲音冷冷清清的,和平日裡沒什麼區别。
懷特止住了話,有些驚奇的看着他,好像很意外當面蛐蛐沒有被揍。轉了兩圈,确定他沒事後,懷特離開了這裡,貼心的還給了裡德爾一片清靜。
?。
搞笑,他莫非是什麼很□□的家夥嗎?
不過被這麼一打擾,他的思緒好像又連起來了。
一想到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他就無法克制内心所滋養的想法——究竟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他不應該如此相信除他以外的人。
這樣的自己讓他有些陌生。
隻有自己是可以信任的,這是他很早以前就明白的,不管相處如何,表象如何,沒有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人與人之間的幫助無非幾種,憐憫,或是利益。
利用自己的弱勢去讓人可憐自己,從而得到幫助,這是他所慣用的……雖然這一點他并不是很樂意去承認。
而讓他最無法接受的是——在沒有發覺的情況下,他居然對懷特的信任已然到了這樣的程度。
多可笑!湯姆·裡德爾!在沒有确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失去意識!
一回想起自己在懷特面前放心的昏厥,他就覺得——
恐慌?又或是厭惡?
懷特的能力的确讓人難以不去信任,但如果出現意外呢?他怎麼可以将自己賭在一個不定的炸彈上?——他完全無法想象今天的做法會是他做的出來的。
湯姆·裡德爾,你究竟在做什麼,這樣的行為真的是你自己想去看到的嗎?!
說實在的,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惱怒什麼。是在人前失去意識的恐慌?還是對自己給予懷特這種信任的不可思議?
難以分辨。
如果将一切推在由自己來當做對人的考驗,當然可以勉強說得通。
但他明白,這隻是如果……真的可以,信任這家夥嗎?
或許,在選擇真心以待時候,他就該預料到這個結局了。
感情……确實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
它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而被改變的人,隻會在發生變故時才會驚覺到這一變化。
*
懷特覺得湯姆裡德爾果然傻掉了。
懷特難得對今天這一切有些許的難過。
意外的無法避免的,但或許可以從源頭切斷這種意外。如果今天沒有出門,和從前一樣待在屋裡,裡德爾會不會就不會和現在一樣變成傻子了。
诶。
怎麼就發展到這地步了。
實在無法預料。
诶。
懷特隻會治愈内外傷,不會治腦子啊……要是這家夥真的癡傻了……幻想了一下這一場景,懷特略帶崩潰的捂住了頭。
她不要一個傻子當家人啊!
遠遠的就能看到懷特在那兒抓狂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很失禮的東西。”
神情有些陰郁的裡德爾最終還是直面了懷特,并意外的感受到奇怪的涼氣。
這家夥一定在說他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