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主人正一臉焦急的看着她。

“主人，我把秦姑娘救出來了。”十一笑着告訴主人。

她每說一個字嘴裡都會吐出一大口鮮血。

顧清晏冷靜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一絲慌張，他緊緊捂着十一還在流血的胸口，“十一，十一别說話了好嗎？你别害怕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師，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十一看着主人笑，現在害怕的好像是主人才對吧。

“主人，我可以叫你公子嗎？”從顧清晏回來，他就不允許手下的人再叫他公子，因為他想借此提醒自己為何而來。

“當然可以，你想叫什麼都行。”顧清晏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十一看着他溫柔的眼睛緩緩點頭，“我還是更喜歡這個稱呼。”

“公子，你的大業就快要成了，十一可能看不到了，但……十一替公子高興。希望公子以後能開心……平安！”十一能感覺自己身體的能量在一點一點流逝。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捏着公子的袖子，“我能求公子一件事嗎？”

“什麼事？”

“等我死後把我葬在鹿苑的那片後山吧，最好能刻上我的名字，公子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的本名？”

顧清晏眼圈通紅，想要伸手替她抹去嘴角的血但卻越抹越多，“我知道，我從救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的名字姜妤。”

姜妤，前朝左相姜宗之的嫡女，因為太子心胸狹隘狠毒容不下前朝舊臣整個姜家蒙冤被斬，左相拼盡心血才把當時才七歲的她送到鹿苑避難，又找了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代替她，姜妤因此才逃過一劫。

“公子不會怪我騙你這麼久吧？”十一又吐了一口血，她已經看不清公子的臉了。

顧清晏搖頭，“不會。”

身後緊跟着的大軍終于趕來，最前面的裴徇看到他懷裡的十一臉色一震，随後看向不遠處城門上嚴守以待的敵軍，舉起手裡的寶劍：“是生是死在此一役，給我沖。”

數萬大軍踏着鐵蹄沖向皇城。

夜色褪去太陽初升，随着光亮而來的還有今冬的第一場雪，大片雪花緩緩下落，壓下鐵蹄濺起的塵土。

“是下雪了嗎？”十一臉上感覺到冰涼的觸感。

顧清晏替她擦去臉上的‘水滴’，“下雪了。”

“太好了，我很喜歡雪……”

懷裡的人氣息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全然消失，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冰。

顧清晏把十一抱得更緊，低頭替她理了理粘在臉上已經被雪打濕的頭發，起身把懷裡的人交給後面的手下，“保護好她。”

手下點頭，擡頭間仿佛看到将軍眼裡隐約有水光，等下一刻再看去時那裡就隻剩下狠戾的殺氣。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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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導喊完這個字後坐在座位上久久未動，眼裡還閃着淚光。

再看現場的工作人員，紛紛擡手抹眼淚。

夏嬌嬌還被蔣譽抱在懷裡，兩人仿佛也還沒有從戲裡走出來，四目相對都看見彼此眼裡的悲傷和不舍。

夏嬌嬌以為他會按着自己的理解去演繹最後一場戲，但并不是。

剛才的顧清晏不是愧疚，是悲傷、眷戀和不舍。

所以顧清晏最後還是喜歡十一的，哪怕隻是一點。

夏嬌嬌為兩人難得的默契感到開心，十一這個角色總算完美了，她死在了心愛人的懷裡，死在了最愛的雪天，死在了義軍馬上要勝利的黎明，死在了顧清晏最喜她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