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于身高相差一頭的兩人而言,是種全新的體驗。
對于久别重逢的同桌,又像回到過去
失明居家的卓然,摘下了銀絲圓框眼鏡,商務西裝也替換為舒适的長款針織開衫,這是她學生時代的穿衣風格。
蜂蜜似的暖陽,散落在她膚白唇紅的尖尖下巴處,平添幾抹柔色。
盛願後腦仰靠在落地窗框上,無聲凝看了會,眼球上的紅血絲若隐若現。
而連日來的疲憊,奇迹般消減大半。
卻還是覺得懷裡缺少點什麼,可以抱滿可以讓他下巴輕抵住靠一靠、歇一歇的那種。
恰是這時,盛碰瓷順着他衣擺開始往上爬,最後死皮賴臉地窩在他懷裡不肯下去。
“……”盛願嫌棄地低頭瞧了瞧。
算了,總歸豆包也是幹糧呐。
最後的最後,他眼皮漸漸沉困,阖眼斂沒所有的情緒……
蘭花刺繡的紗簾還在随風搖曳,藍風鈴的暗香浮動,團成球的大胖橘長尾巴掃來掃去,好不惬意。
一篇新聞終了,卓然給手機鎖屏時,男人的呼吸已近綿長。
她側臉分辯幾秒,随後輕聲放下手機,緩緩走過去将紗窗關嚴實,屏蔽掉冷空氣。
聽蘇漁說,盛願前兩天在外地拍廣告。提前定好的行程,推不掉。
不過據小丫頭念叨,原計劃要拍攝4天,最後也不知為何2天就收工了。
卓然關好窗戶,正要轉身,身後先傳來一道哈欠,嗓音餘有惺忪的慵懶啞意:“怎麼了?”
她沒說話,面朝一樓客卧的方向,指了個大概。
“不用,這曬着舒坦。”盛願含糊着呢喃一句,而後就像在自家似的随意翻個身,長手長腿在地毯上擺出個大字。
任由那張市值過億的帥臉,直接暴露在甜蜜餞似的陽光裡。
卓然在原地站了會,略感不解。
怎麼不去客卧睡呢,顯然床上會更舒坦些。不過他轉眼就又睡熟了,總不好再将人叫醒。
她摸索着樓梯,踱步到二樓主卧。不經意間,貌似發現二者的區别,不由抱緊了靠枕,目光失神。
失明獨居在家,雖說能照顧好自己,但諸多不适也是事實。
比如偌大的二層小樓,要比之前空蕩許多。
而剛剛,盛願沒睡客卧,将呼吸聲一并留下,客廳多了些人氣兒……
*
瑞京醫院,院長辦公室
連日提着的心終于有了着落,顧燕京現在整個人神采奕奕。他朝對面的人豎起大拇指,“論出損招,還得是你啊!”
安北河身着一套楓葉暗紋的銀白中山裝,坐在對面,富有閑情逸緻地喝着下午茶。
陽光從窗邊灑進來,渾身閃爍起一片銀色光茫。
提出另請男演員的人,正是他。
對于顧燕京這連損帶褒的評價,他那雙狐狸眼一笑置之,未予答複。
“可你之前不是極力反對的麼?”顧燕京百思不得解,“怎麼忽然就扭轉态度了?”
安北河放下紫砂茶盅,眼神示意顧燕京給他再滿上。
“不愧你倆是兄弟,都一個德行!”顧燕京嘴上罵罵咧咧,手上還是很誠實的。他“咚”得放回茶壺,“說罷。”
“其實很簡單,”安北河輕挑眉梢,薄唇裡緩緩吐出六字箴言:“長痛不如短痛。”
顧燕京:“啥玩意?”
安北河端起茶盅繼續細品,笑而不語
眼前則浮現出,盛願滿眼紅血絲地去趕早班機的畫面。
前兩天,盛願在外地拍攝一則公益廣告。提前兩個月就定好的檔期,不好直接推掉。
但為了陪卓然去醫院檢查,這貨硬生生地将4天的拍攝期壓縮到2天,工作強度可以想象。
廣告項目上的人都誇贊他敬業,但安北河心裡門清。
今天一大早,他打視頻電話給盛願,有意攔着他在酒店休息休息再出發。
盛願沒多廢話,就扔下兩句:
“北河,沒有當年的卓扒皮,就沒有今天的盛願。”
“要還是兄弟,你就無條件支持我。”
挂斷電話後,安北河思慮良久。
與其這樣拖着機器人出故障的事,讓大夥每天提心吊膽,還不如早點瞞過這關。
到時候,盛願能踏下心來工作,對北願工作室也好。
既如此,當兄弟的怎麼表示支持呢?
自然是,得往前再推他一把了……
“我說,他倆高中到底怎麼個情況啊?”顧燕京又好奇地追問道:“都這樣了,當初都沒在一起?”
“高中啊,”這個詞像是開啟封印之門的鑰匙,安北河聽完後,雙眼微微失神,陷入一段久遠的回憶,“這事就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