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驚鵲來取您換下的裙裾。”
驚鵲先是敲了幾下門,在得到屋内裴妩念的應允之後就走進了屋,屏風後的裴妩念正在換上幹淨的外衫。不料下一刻,驚鵲一不小心扭傷了腳,撞到了二人中間的屏風。
“公主——”
驚鵲沒來得及照看自己扭傷的腳踝,就一蹦一跳地跑到屏風後看裴妩念。但裴妩念近來并非白練的,很輕易地就用手支撐起了欲倒的屏風。
“公主好身手。”驚鵲不由得為裴妩念歡喜鼓舞着,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傷在身。正在驚鵲擡眸看着裴妩念扶正屏風時,目光不自覺地被裴妩念的肩頭上紅色的齒印吸引。
“公主您肩上…是怎麼回事啊?”
裴妩念聞言,也是将視線放在了那處被謝之行咬的地方,對上驚鵲那雙微微泛着精光的眸子,下一刻就把衣裳扔到了驚鵲身上,裙衫的下擺擋住了驚鵲飄來的視線,迅速穿好外衫就離開了房間,走之前還是留下一句話想要打消驚鵲腦子裡的念頭。
“自己咬的。”
“啊,自己咬的…公主您咬自己做什麼?”驚鵲嘟嘴說道,但等着看不見裴妩念的身影後,将地面上的衣衫撿拾起來,喃喃道,
“自己咬的,自己可以咬到那裡嗎?罷了罷了,”驚鵲抱着衣裳離開了房間,邊小聲嘀咕着,
“待會兒去醫館拿些咬傷的藥吧。”
裴妩念從公主府出來,就來到了自己為白階安置的客棧裡。白階原先的地方已經被裴栩毀得不剩一二。要是現在白階被裴栩發現,估計也會像那所白階購置的房子一般被裴栩碎屍萬段。裴妩念擡頭瞧着客棧,可就當自己要向客棧邁出的第一步。
有人叫了自己。
“五妹你要住客棧?公主府是不夠五妹住下的嗎?”
春日初臨,暖風吹拂,客棧的幌子随風輕搖,檐下的凍了一整個冬天的冰棱漸融,水滴落在了裴妩念的腳邊,滴滴答答。裴妩念的步子頓時愣住,回眸看着向自己走來的裴栩。
“三皇兄,你的腿好了?”
裴妩念并沒有回答裴栩的問題,反而很是鎮靜地詢問裴栩他腿腳的事情。不過幾日未見,裴栩就已經完全不需要拐杖了,徐徐走來。裴栩本就生得一副好樣貌,今日暖陽當空,春意盎然,此時的裴栩像極了春日裡博得頭彩的小黃花,春風得意少年郎。
當今陛下一共五子,四男一女,裴妩念是皇子中最小的一個,與太子共生母,而剩下的二皇子則是丞相侄女俞貴妃所生,俞貴妃知書達禮又生性淡泊,這位二皇子或許多少受母妃影響,便早早地離開甯京當着一個閑散皇子。至于四皇子則是蕭侯爺的小妹所生,但四皇子生母去世的早,四皇子便一直養在了蕭侯爺家中。
最後剩下這位三皇子裴栩。
生母祝則是一位才女,上知天文地理,下能成詩作詞,秀如輕風撫桃花,皮膚白皙。在當時的甯京達到家喻戶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一時風光無兩。那身淡黃色绫羅裙入了不少少男少女的眼,最後不知是何原因選擇入宮做妃。再後來,皇宮中就沒有了祝則的消息。
隻留下了裴栩一個七八歲的幼童。
與其母一樣都是在甯京出了名的,不過祝則是甯京第一才女,裴栩卻是甯京第一…酒囊飯袋。可是裴妩念現在知道了,那隻不過是裴栩的僞裝而已。
“好了,五妹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呢?”
裴栩先是看了一眼裴妩念,随後又将視線慢慢地落在了面前的這所客棧中。
“我最近聽聞流風客棧新出的紅糖栗子糕很好吃,想來嘗一嘗,三皇兄既然也來了,不如我們一同進去。”
“好啊!”裴栩倒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裴妩念突地說道,
“既然歸期郡主也回來了,不如叫她也過來吧。”裴栩邁進客棧的步子一頓,回頭望着裴妩念一眼,随後一笑,似是漫不經心,“陸歸期她今日有事怕是不能來了。”
“歸期郡主有什麼事情?這次南疆平亂之後,郡主歸京不就是休整的嗎?”
“這我也不知道,她那個軍營裡的事情那麼多。别提她了,今日我們二人就可以了。”說着,裴栩就将裴妩念拉進了客棧。裴妩念見此也不做掙紮隻得任由着裴栩,隻願白階此刻不要走出了,或者他現在就不在客棧。
日頭高懸,大街上人熙熙攘攘,人潮如織。甯京是大周朝最為繁華的地帶,店鋪林立,酒肆茶坊坐滿了人。裴栩找了一個包廂,拉着裴妩念一同坐在了二樓,瞧着下面的貨販挑着擔子穿梭人群之中。此時也有不少穿着綢緞長袍的公子哥,搖着扇子東張西望的,不時向着坐在流風客棧二樓的裴妩念打上一眼,一時入神竟忘記了來時方向。
惹得裴栩笑聲不斷。直到小二把紅糖栗子糕和茶水端上來才堵住了裴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