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龐大身影,從柱子後慢吞吞地探出頭來。
他有着一雙又大又圓的藍色眼睛,看起來敦厚善良,怯生生地看着衆人。
身上穿着樸素的衣服,裸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充滿了力量感,但他的神情卻像個腼腆的大孩子。
若是普通人第一次見到他這副非人模樣,定會吓得驚聲尖叫。
但在人理救世會的成員眼中,地念兒卻是無比親切和可靠的存在。
一開始,新來的成員或許會因為他的外形而有些不習慣,甚至感到害怕。
但地念兒和其母親,親手培育的那些藥草,效果出奇地好。
而且,地念兒大人性格善良溫和,雖然有些膽小,卻從不傷害任何人。
一來二去,大家就都熟悉了,也不再害怕他半妖的模樣了。
據說,地念兒還曾偷偷向相熟的成員打聽,送什麼禮物給會長。
想到這些,衆人看着地念兒的目光便更加柔和了。
地念兒有些害羞地看着衆人,手裡還捧着一個小小的編織籃,裡面裝着一些提前備好的新鮮采摘草藥。
地念兒臉頰微微泛紅,小心翼翼地從籃子裡取出幾株藥草,将其用攜帶的碗搗爛。
他蹲下高大的身軀,動作卻出奇地輕柔,将藥草敷在伊藤和佐藤二人傷口處。
伏黑甚爾在衆人面前轉了一圈,就打着哈欠想回自己房間。
要不是每次出任務,會長都讓他在其他成員面前刷個臉,否則他絕對沒興趣站在這裡的。
“甚爾不在大家面前的話,成員們怎麼會知道甚爾的付出呢。”
“你身上的傷都是将來組織成員敬你的勳章。”
微笑着的會長是這樣說的。
雖然伏黑甚爾一點也不在意這點,但誰讓會長額外給他發零用錢呢。
人在錢面前總會失去一些什麼的。
人,要懂得取舍。
山本修一連忙上前,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語氣無奈。
“伏黑大人,這次的任務報告……”
伏黑甚爾頭也不回,“那種東西,你搞定。”
“伏黑大人,會長那邊讓您至少有一份簡略的報告。”
“知道了,知道了,麻煩死了。”伏黑甚爾不耐地打斷,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房間樓層的螺旋樓梯處。
山本修一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
因為涉及的扭曲源與扭曲物數量衆多,且盡不相同,每次任務後都會要求相關人員寫一份有關情報。
這些情報對成員們來說也是一份經驗。
不過伏黑甚爾的報告向來都是,等級,類别,時間,砍死。
至于其他的,問就是讓他連腦子都沒用上的扭曲,不值得有更多記錄。
所以每次都是山本修一跟個幼師一樣耐心引導,盡量完善報告。
地念兒注意到伏黑甚爾離開,和大家打了個招呼急忙追了上去。
他捧着自己的小籃子,低着頭,小心翼翼跟在伏黑甚爾身後幾步遠,緊張地絞着衣角。
伏黑甚爾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前,轉過身,挑眉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半妖,懶洋洋地開口:“有事?”
地念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吓了一跳,身體都跟着微微抖了一下。
他擡起頭,那雙又大又圓的藍色眼睛裡滿是局促和不安。
“那、那個,”地念兒支支吾吾半天,“那個伏黑先生,會長小姐、她,她在據點嗎?”
地念兒鼓足勇氣,說完又迅速低下頭,臉頰紅透。
伏黑甚爾看着地念兒這幅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迅速成型。
他搖頭歎氣,故作深沉,語氣意味深長,“會長嗎……”
地念兒一下子緊張的屏住呼吸。
“不太好。”伏黑甚爾緩緩說道。
“小姐她、她怎麼了?!”地念兒驚的連尊稱都掉了。
“受傷了嗎?嚴重嗎?”
伏黑甚爾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魚兒上鈎了。
伏黑甚爾慢悠悠說道:“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也夠懸的。”
“今天遇到的扭曲物并非咒力體系,這種非自己體系的扭曲物你應該也知道有多棘手。”
地念兒用力點頭,他雖然外勤任務出的少,但聽過組織很多成員說過這種扭曲物。
“我們去的時候,武裝偵探社的人被困在扭曲物裡了。”伏黑甚爾繼續說道。
“後來,一個叫港口黑手黨的組織出現了。”
“偵探社?黑手黨?”地念兒歪了歪頭,雖然他也接觸了一些現代的東西,不過對這些名詞還是很陌生。
“嗯,橫濱本地的一個黑//幫組織。”伏黑甚爾解釋道,語氣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