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扭曲源似是察覺到了威脅。
肉球表面那密密麻麻的人臉,每一張都扭曲到了極緻,此刻齊刷刷地調轉方向,死死盯住了伏黑甚爾。
無形的精神沖擊撞向他的意識。
那是由無數絕望、怨恨、痛苦彙聚而成的精神污染,足以讓普通人瞬間精神崩潰。
但伏黑甚爾隻是擡了擡眼皮。
這種程度的攻擊,連給他撓癢癢都算不上。
他甚至覺得有些吵鬧,打擾他思考等會兒去哪個馬場下注了。
他動了。
僅僅是腳尖在草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失去了蹤影。
速度快到極緻,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氣浪,卷起幾片沾染了腥臭液體的草葉。
那些圍觀的人群,包括瑟瑟發抖的警員和老師們,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個黑發男人的身影就從原地消失了。
他們甚至無法捕捉到殘影。
下一秒,伏黑甚爾已經出現在那蠕動肉球的側面。
手中那把造型古樸的釋魂刀,劃出一道深邃的漆黑軌迹。
對于那肉球上的無數張臉來說,它們的感知僅僅捕捉到了一道無法理解的黑色線條驟然逼近。
“噗嗤。”
釋魂刀的鋒刃毫無阻礙地破開了那層看似堅韌、不斷蠕動的血肉表皮,如同熱刀切黃油般順暢。
暗紅的污濁液體猛地噴濺出來,灑落在草地上,冒起陣陣白煙。
一道深邃的傷口出現在肉球表面,傷口邊緣的血肉不規則地翻卷着。
靠近傷口的那些扭曲人臉,嘴巴張得更大,面容扭曲得更加恐怖。
肉球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向後收縮,但伏黑甚爾的速度更快。
他的身體借着剛剛斬擊的慣性,一個旋身,再度調整好姿态,進行下一次攻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滞。
“那是什麼東西?怪物啊!”仿佛是剛剛反應過來,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第一個承受不住,癱坐在地上。
“開槍!你們是警察,快開槍啊!”人群中有人歇斯底裡地沖着旁邊已經臉色發白、握槍的手都在抖的警員嘶喊着。
然而警員看着那肉塊上不斷蠕動的人臉,再看看那個閑庭信步般攻擊怪物的男人,一時間竟不知哪個更怪異。
“他的刀剛剛明明沒有,變出來的嗎?”一個膽子稍大的男生指着伏黑甚爾手中的釋魂刀,聲音發顫,他旁邊的同伴立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噤聲。
扭曲源顯然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
被釋魂刀斬開的巨大傷口處,暗紅色的血肉瘋狂蠕動,試圖進行愈合。
在伏黑甚爾看來,不過是延長痛苦的徒勞掙紮。
與此同時,肉球表面猛地炸開數個鼓包,從中伸出七八根粗壯異常的血肉觸手。
這些觸手表面布滿了細小的吸盤和扭曲的面孔,瘋狂扭動着,帶着尖銳的破空聲,從不同角度同時抽向那個礙眼的黑發男人。
伏黑甚爾眼神依舊平靜無波,天與咒縛帶來的身體,讓他有着近乎預知般的直覺。
身體以一個完全違背人體力學的角度微微後仰,腰部彎折,幾乎貼着地面。
幾根觸手帶着足以劈開岩石的力量從他鼻尖上方呼嘯而過,帶起的勁風吹動了他的黑發。
落空的觸手狠狠砸在草地上,泥土草屑四濺,留下幾道深深的溝壑。
就在身體後仰的同時,伏黑甚爾握着釋魂刀的手腕靈巧一轉,長刀順着身體的動作,自下而上,劃出一道黑色弧線。
“嗤啦!”
連續幾聲清晰的切割聲響起。
刀刃斬中交錯而過的幾根觸手。
沒有絲毫阻礙,大量的粘稠液體如同噴泉般向外噴湧。
斷裂的觸手掉落在地,瘋狂抽搐,彈跳了幾下後,很快便失去生機,化為一灘不斷冒着白煙的污穢。
伏黑甚爾沒有低頭去看那些斷裂的觸手,腳尖再次點地,身體已經調整至下一個最适合攻擊的位置。
他像一位最頂級的、最有耐心的獵手,遊刃有餘地在怪物的攻擊中穿梭。
釋魂刀不斷在那巨大的肉球上留下新的或更深的傷口。
幾滴污血濺到了他的臉頰上。
伏黑甚爾終于停頓了半秒,擡手用拇指蹭掉了臉上的污漬。
縱使扭曲源擁有強大的再生能力,但在釋魂刀這種專門克制靈魂與能量體的咒具面前,愈合速度明顯跟不上破壞的速度。
肉球的體積在逐漸縮小。
終于,在一次側身躲過橫掃後,甚爾猛地靠近。
漆黑的刀光一閃而逝,快到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