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淩子聞言翻了個鬥大的白眼,“以前你還能稱得上是有兩分姿色,但是在此人襯托之下,就顯得像個提鞋小弟。他跟門主站在一起,倒好似天造地設的一對。”
風淩雪笑了笑,“你今天玩門碑時間無了。”
“你!”
旁邊彥驚寒聽着他們的議論,手指深深握進掌肉裡。
甯纖歌和天玄尊者落到地上的時候,其他人都圍了上來,風淩雪極有眼色地上前,“門主你回來了,我們剛準備好接風宴。”說着看旁邊的男人一眼,對甯纖歌道:“這位是……”
甯纖歌對着天玄尊者比了一個請的動作,将他讓到人前,掃了一圈,鄭重介紹道:“既然弟子都在,我就在這裡給大家介紹一下,”
她以手掌指向旁邊男人,“這是我星雲門前代門人,名叫孤獨星,多年前因為一些不得已的緣由離開了門派。前幾年聽說門派遭難,便主動聯系我想要重入宗門。以後,他就是我們門派副門主了,他的話與我無異。”
衆人聞言雖然奇怪,但是秉持着門主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想法,還是行了一禮,齊聲道:“副門主。”
天玄尊者背着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受了禮,開口道:“我不管宗門事務,不管你們的修習,有事你們還是去找你們門主,平時不要來打擾我就行。”
甯纖歌聽了這話心裡直突突,一看弟子們果然變了臉色,趕緊介入進去,“獨孤前輩喜靜哈哈,”又扭頭對天玄尊者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門下弟子。”
天玄尊者對這幾個弟子很熟悉,他們手裡拿的法器、他們習得的劍法、所修之道的知識,都出自自己之手,于是擺了擺手,“不必,沒什麼好介紹的。”
幾個弟子聞言都驚呆了,這從哪裡找來的副門主,他是來當大爺的吧!他們當即眼神微妙地相互對視,傳遞着大量信息,最後去看甯纖歌的反應。
甯纖歌心中跑過一串髒話,還是強笑着安撫弟子們道:“副門主專注修道,不通世故,以後門下大小事務還是我來主持,與以前一樣。”
接着生硬地轉移話題道:“你們不是給我準備了接風宴嗎?正好可以當做副門主的歡迎宴,準備的什麼來着,火鍋對吧,我還從未見過呢,來來來,我看看是什麼樣的。”
衆人尴尬地笑了兩下,引着甯纖歌入座吃飯,邊走邊小聲蛐蛐。
時維:“這人誰啊,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
彥驚寒:“手裡沒繭,腳步虛浮,一個草包。”
顧青霜:“說什麼宗門遺老,怎麼門派落難時不見,如今才來。”
彥驚寒:“不定是知道人間靈司秘密,想來分一杯羹。”
孟詞宗:“阿寶,宗門弟子什麼情況下能除名?”
阿寶:“作奸犯科或者自斷靈根的。”
彥驚寒:“果然!”
淩淩子:“也就長得好看點,莫不是門主被逐出門派的壞人騙了吧。”
彥驚寒:“說得對,一定是師父被騙了,今天夜裡我就去把他做了。”
風淩雪:???
他們自以為聲音很小,殊不知天玄尊者和甯纖歌将一切盡收耳底。
天玄尊者本着毀譽由人,不願同他們一般見識,就讓甯纖歌給他找個房間,甯纖歌冷呵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能不能有點演員素養,砸了個爛攤子就扔給我?要是你打算以後門派都這樣背後議論你,就當這縮頭烏龜吧。”
天玄尊者不滿皺眉,但想到目前狀況,确實不能不管不顧,隻得跟上了。
衆人圍坐在桌子邊,鍋還沒有點火,礙于這位臉色冰冷的副門主在場,一個個端坐着看手指尖,都不說話,明明是接風宴,卻安靜地落針可聞。
彥驚寒見他不得人心,暗中松了口氣,但仍是眼含敵意。
風淩雪有意活躍氣氛,“淩淩子,你這些時日不是看了好多門碑資訊樂得前仰後合,也給我們講講呗。”
淩淩子桌子下踢了風淩雪一腳,臉上強笑道:“也沒什麼哈哈,我笑點低,不過是看到最近點香門和流丹閣在靈網上互相揭老底,罵成一團,所以湊個熱鬧哈哈。”
風淩雪循循善誘,“我印象裡,這兩個宗門也是老派宗門了,點香門擅毒,流丹閣煉藥,千年以來一直不和,你可有看出緣由。”
淩淩子搖了搖頭,“他們兩個門派的弟子自己都忘記什麼原因不和了,這個問題還成為了修仙界七大未解之謎而存在呢,我若知道,那就神了。”
“因為千年前,點香門門主唐柔和流丹閣閣主翟羽結為道侶後又分手了,金童玉女變為怨偶,所以兩個門派一直不對付。”
“原來如此。”淩淩子點頭,随即她一愣,咦,剛才誰在講話?
衆人驚訝看過去,竟然是他們冷臉副門主漫不經心幾句話,點破了這樁千年疑案!他這麼高冷怎麼……還精通修仙界八卦?
所有人眼神複雜的時候,孟詞宗耳朵上别着朱砂筆,拿着一張剛畫好的符紙過來,“來了來了,剛才那張發熱符畫錯了,這張指定行。”
他将符紙壓在了鍋的底下,然後注入靈力,于是那符紙慢慢亮起,他拍了拍手,“行了,清霜把鍋底倒進去吧。”
但是顧青霜剛站起來,那符光芒熄滅,又一次罷工了。孟詞宗抽出紙展開細看,喃喃道:“怎麼回事,難道不出明火的加熱符是不可能的嗎……”
“你的符靈力流通岔開了。”天玄尊者說着站起來,取過孟詞宗耳畔的筆,就着他舉在空中的符紙,“刷刷”兩下,好似随意塗鴉一般畫了幾筆,然後行雲流水地将筆插回對方耳朵上,又坐了下來。
動作太快太随意,所有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孟詞宗愣了片刻,再看符紙,自己精心畫的符陣上被亂畫了幾下,線條用筆粗放,沒頭沒尾沒有道理,但是又冥冥中切在了關鍵點上。
他莫名其妙地将紙放下來,試探性地注入靈力。
符紙金光大盛,立刻發出灼熱的溫度,幾人在旁都能感覺得到。
這下幾個弟子震驚了,這個副門主不是個大爺,是個人才啊!
孟詞宗還想請教,被時維一把拉住了,“孤獨門主,弟子在煉藥上有一事困惑,不知你是否熟悉此道。”
天玄尊者抱着胳膊挑了挑眉,一副盡管說的姿态。
時維啰啰嗦嗦問了幾個問題,這位副門主四兩撥千斤,幾句話便答了,時維木在當場,随即激動地直呼“我悟了!”
衆弟子見副門主好似無所不知,一下子好像揭開了蓋子,紛紛将四年來修煉時不懂的地方都掏出來提問,一時之間小院叽叽喳喳,七八個人七嘴八舌地整出了七八十個人的吵鬧。
而彥驚寒緊緊盯着天玄尊者,想從他的回答裡面找到破綻。
本次接風宴的主人甯纖歌,無人問津尬坐在一旁,好似喽啰,旁邊唯獨還剩一個緊盯着湯鍋流口水的阿寶。
鍋開了,她和阿寶默默下肉下菜,又默默吃了,等到所有人問完了精神振奮回到餐桌,甯纖歌和阿寶已經打了個飽嗝。
經過提問,衆人震驚于這位副門主深不見底的知識儲備和廣博的見聞,佩服地五體投地。沒有本事的人高傲那叫裝,但是有真本事的心高氣傲,那叫高人風範!他們瞬間忽視了這個副門主的态度,一個個湊上去。
時維:“獨孤門主你太厲害了,一下子打開了我的思路!我以茶代酒敬你!”
淩淩子:“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顧青霜:“門主我給你調個小料碟。”
風淩雪:“她調的料能辣死人,門主你吃我調的這個麻醬碟。”
孟詞宗:“門主你看待會吃完飯你還有沒有時間再指點一二。”
天玄尊者以前早就辟谷,對吃的沒多大興趣,也沒見過什麼火鍋。但現在都坐上桌了,也就嘗試着夾了一筷子肉。吃了一口,點了點頭,“尚可。”
衆人皆是歡欣鼓舞,再次給他勸吃。
甯纖歌:……
甯纖歌還沒說什麼,彥驚寒卻再也忍不住,突然站了起來。
衆人被他行為吓到,都看過來,彥驚寒看着天玄尊者,開口冷聲道:“獨孤前輩博聞廣識,知識淵博,但是紙上談兵終是殺不了敵的,我劍術上也有點問題,你又能指教嗎?”
說罷,根本不等對方準備,從乾坤袋裡拔出他那又厚又重的大劍,以一擊必殺的氣勢,沖着手拿筷子的天玄尊者兜頭砍下來。
衆人大驚,甯纖歌閉上了眼。
天玄尊者座位都不曾動過,一擡手,将大劍夾住了,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