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這人神智回籠,他便冷冷道:“我要沐浴。”
徐丹青:“……”
被人這樣毫不猶豫地叫醒,他心中本也有幾分火氣,但在看見沈翎的那一刻,他不知為何,心中的火氣全部煙消雲散了。
“好。”他點了點頭,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我去給你備水。”
……
稍作清理後,沈翎換了一身寬大的衣袍,而後就這樣濕着頭發,赤腳走了出來。
浸濕的發尾還濕哒哒地滴着水珠,而後染濕了背後的一大片衣衫。
此地是徐丹青的府邸,而他自然是頭一次來,是以他如今隻能穿着徐丹青的衣物。
徐丹青身形看着纖薄,可實際上身形并不似他這般瘦削,是以沈翎穿着此人衣物的時候,衣衫空蕩蕩的寬了一大圈。
他隻好蹙着眉頭系緊了衣帶,以期看上去順眼些。
徐丹青坐在外間,一見他出來,便眼睛一亮,殷勤地迎了上來,見他頭發未幹,于是便兀自尋了布巾來,替他擦拭發尾。
既然有人伺候,沈翎也樂得清閑,于是便順勢坐下,任由徐丹青動手。
兩廂無話。
雖說二人已有了夫妻之實,但實際上也不過方才認識半月而已,況且沈翎也無心與之深交,而徐丹青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于是這氣氛,便如此冷凝了。
徐丹青有心想與沈翎雙宿雙飛——畢竟他極喜歡沈翎的容貌,也憐惜沈翎凄苦的身世。
于是他吞吞吐吐猶豫了半天,才吐出來這幾個字,“……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沈翎:“……”
他一時無語至極,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了徐丹青半晌,看得這人面紅耳赤,“不必。”
他并非凡俗中人,又怎能随意與凡俗之人結緣。
如今不過是一場露水情緣而已,隔幾日便過去了,若真與人結緣,恐怕會平白惹了一身因果。
修真中人,最忌與凡人牽扯上因果。
他心中隻有他的道途,又怎會做出這等自絕于道途之事。
心念流轉,隻不過片刻便定下了離開的決心。
先前他曾想過要解決身上這奴印,畢竟不論怎麼說,這東西于他而言都是個麻煩……但前提是他得有金丹期以上的修為。
如今他修為盡失,也不敢妄自行動,為今之計,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能夠一舉結丹那最好,若是不能的話,恐怕自己就得在這白玉京中空耗數年了。
徐丹青有了與他結緣的心思——如此,他是決計不能再待在此人身邊的。
先前覺得入宮危險,如今看來,恐怕入宮才是最好的選擇了。
他心下歎息,隻覺得前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