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沈翎眉頭一蹙,“醒了。”
然而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如今的聲音沙啞至極,難聽至極,而他說話的時候,嗓子裡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感。
他面色一沉,扯了扯嘴角,稍稍緩了緩,“我還未理好衣冠,不宜出門,還請方道友稍等片刻。”
“好……好。”方斷水一聽這話,便也覺得自己猴急了些,怕是唐突了心上人,他面色一紅,“我去外間等你。”
他心中雖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一聽沈翎的話語,便無暇多想了,轉而開始關心起了沈翎的嗓子,“沈道友,你的嗓子怎麼了,可需要我叫大夫?”
沈翎當然是拒絕了,這種時候,他哪裡敢叫大夫過來。
更何況,這個人還在呢。
他的視線落在幔帳後的陸幼儀身上,微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
若此刻真叫方斷水發現了他們二人昨夜的事,恐怕他的算盤便要落空了。
畢竟方斷水是對他有幾分特殊不假,但此人心中的情意究竟有幾分,這還是個未知數,而陸幼儀身為方斷水的師弟,想必二人之間情意深厚。
更何況昨夜二人雖神魂交融,但陸幼儀是否被昨夜的神交影響,這影響又有幾分……這些都是未知數。
若是貿然将此事捅到方斷水眼前,想必自己也難以讨着什麼好處。
機會隻有一次,他可不允許自己失敗。
如此一想,他支走了方斷水,掐了個淨水訣整理好淩亂的床榻,而後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望着陸幼儀,“昨夜的事,你就當作不曾發生過。”
“你!”陸幼儀回過神來,面色一變,他焦躁地抓亂了頭發,神情懊惱,“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沒發生過就沒發生過?!”
“此事本也就隻有我二人知道。”沈翎耐着性子繼續開口,“你不說出去,我不說出去,便沒人知道——既然無人知曉,那不就是相當于不曾發生過麼。”
“那不然,你還想如何?”沈翎低下頭,冷冷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難道你還想與我合籍?”
陸幼儀張了張嘴,想說也不是不行,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不對,他不是喜歡師兄嗎,又怎麼能與沈翎合籍?!
更何況,他與沈翎合籍了,父親那邊怎麼辦!
一時之間,陸幼儀兩相掙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沈翎沒有心思再與這人多言了,穿好了衣衫,對着水鏡整理好了衣領,将那些見不得人的紅痕都掩藏在了衣衫下。
“我走了,你自便罷。”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陸幼儀,而陸幼儀卻隻顧看着他的臉發怔。
“……”
方斷水邀沈翎出遊,賞一賞這銀城的風光。
一路上,沈翎興緻缺缺,神色恹恹,一副疲憊不堪的神态。
倒也不是他故作姿态,昨夜他一夜未眠,又生生受了陸幼儀一夜的折磨,就算是他想提起精神,都做不到啊。
更何況他昨日飲了那霧山雲,又與陸幼儀雙修,是以此番他得益頗多。
而先前他本想即刻便梳理體内靈氣或是嘗試突破境界的,但方斷水來得太早,他全然無暇修習。
是以沈翎對方斷水的殷勤十分地冷淡。
方斷水也看出了沈翎的冷淡,他也不願叫沈翎為難,于是便隻歎了口氣,帶着沈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