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看你吃完早餐就去。”
這個時候的時辭,莫遲年實在不願離開,和往常實在不一樣,讓莫遲年莫名産生了一種他們當真隻是一對普通的伴侶,在吃一頓早餐的錯覺。
這種錯覺讓莫遲年懸了一早上的心徹底落了下來。
與莫遲年的愉悅不同,此刻的時辭反倒有些坐立不安,松開了握住莫遲年的手,時辭端起了面前的海鮮粥,透過指尖傳出合适的溫度,不高不低,正是适合入口的溫度。
時辭拿起勺子,猶豫了片刻,随後擡眼望了一眼身側的莫遲年,莫遲年也正看着他。
時辭微微吐出一口氣,随後拿起了勺子挖了一勺。
粥很香,可時辭卻半點沒有食欲,反而莫名湧上一股惡心,那是他的軀體已經形成的生理性反射。
“怎麼,不喜歡吃?”
覺察到時辭的不對勁,莫遲年問道。
時辭沒回答,又和手裡的粥僵持了幾秒後最後還是選擇放下,随後起身。
“抱歉,實在沒有胃口。”
上一輩子的時辭身體在經過幾年的藥物幹預後這種病态的生理性反射已經好了許多,不過這輩子的他還沒有進行過任何有效的幹預,身體的反應十分嚴重。
時辭有點想去衛生間。
不過時辭才踏開一步就被莫遲年拉住了手。
“你不是有胃病嗎?多少吃一點。”
“不喜歡海鮮粥,看看其它的。”
莫遲年一邊說着,一邊将桌子上的一碗蛋羹端了起來,随後挖起了一勺嫩滑的蛋羹遞到了時辭的嘴邊。
那蛋羹蒸的很嫩,細膩的像是果凍,因為時辭胃的原因,灑在蛋羹上面的醬料也并不油膩不過卻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上面還裝飾了清香木。
“祖宗,吃一口吧,别讓我擔心,别在深夜又進醫院。”
莫遲年低三下氣地哄着眼前的人,他長這麼大也就這麼哄過時辭。
到了這地步,按說時辭再怎麼不給面子好歹也該吃一口。
不過看着遞到自己眼前的這勺蛋羹,時辭卻像是被觸發了什麼機關,瞳孔驟然收縮,随後直接将莫遲年手裡的蛋羹打翻了。
蛋羹大部分摔在了地上,還有一些撒在了莫遲年身上,私人訂制的襯衣此刻一片狼藉,稀碎的蛋羹散布在整個下腹處的布料,這身襯衣已經報廢。
時辭記得那是他被領養的第二年,男人餓了他一天,直到深夜,他闖進房間,原本漆黑的地方照進了幾絲光亮,時辭餓得已經四肢發軟,縮在角落裡面。
時辭聞到了一股香味,是從男人手裡面傳出來的,男人笑眯眯的,高大身軀照出的陰影将時辭緊緊罩住。
男人蹲到時辭的面前,手裡是一個瓷碗,裡面蒸着蛋羹,上面加了醬油還有香油,還撒了一些蔥花,看着實在太香。
“小辭,餓了吧,來,吃點蛋羹,你媽媽專門給你做的,很香。”
時辭陷進了過往的回憶裡面,随着碗落到地面發出的清脆一聲才重新恢複了清醒。
“抱,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有點不舒服,有點反胃。“
“我。不喜歡吃蛋羹。”
時辭慌亂地想用手去擦莫遲年身上沾着的蛋羹,不過才擦了一下就被莫遲年制止了。
“不喜歡蛋羹?好,時辭,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這桌子有你喜歡吃的東西嗎?”
莫遲年壓着嗓音問道,眸子緊緊盯着低着頭的時辭。
時辭的手抖了一下,他不敢擡眼望這個時候的莫遲年,牙齒不自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時辭沒有說話,莫遲年就一直等。
周圍的安靜壓的時辭很難受,時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這些匪夷所思的心理障礙,或者說他還沒準備好,沒準備好将那些的過往在莫遲年的面前坦白。
起碼現在的莫遲年,他還做不到。
人們總是不願意将自己的不恥展現在自己喜歡人的面前,時辭同樣難以免俗。
“我,對不熟悉人做的食物,會生理性的反胃。”
這種理由實在超出了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圍。
時辭知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實在可笑,但是卻是他現在唯一能給出的解釋。
時辭覺察到了莫遲年聽完他解釋後的情緒,不過莫遲年最終卻沒有爆發,他生生壓了下來。
他沒想到,時辭連騙他的謊話都編的如此潦草。
也是,莫遲年低笑了一聲。
時辭一向不喜歡在他身上花費一點心思或是時間,要不是他權勢壓着,時辭恐怕早就離他遠遠的了,怕是看到一眼都會覺得晦氣。
莫遲年松開了時辭的手。
虧他剛剛還産生了那些可笑的錯覺,莫遲年原本熾熱的心徹底冷了下來,眉眼間現出了一些疲态。
為了時辭醒來就吃到口熱的,那桌子的吃食他熱了有三次,可那又如何,别人不領情呀。
“反胃?是看到我反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