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詭異到秦書連着做了三天夢。
他們所在是個緩坡,她和左骁站在坡頂,其他人站在坡下,光打過來時,堪比舞台上的聚光燈,就差喊一嗓子“所有人目光向我看齊”。
有道是,捂上嘴巴,愛意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揶揄和八卦也會。
安妮捂着嘴巴,深恨自己瞎嚷嚷破壞了cp接吻現場,激動的眼神在秦書和左骁臉上來回晃悠,往下,定格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登時閉眼深呼吸,看着像要暈過去了。
秦書這才想起他們還牽着手,收了一下沒收回來,腹诽左骁作為一個明星怎麼警惕性這麼低,咬牙提醒:“你傻了?松手啊。”
“哦。”左骁不太高興地松開手。
“公司的特殊情況應急課程你有空去聽一聽,”秦書語速飛快,迎向大部隊,“你們不是半夜才回?”
安妮嬉笑着撞她一下,“早知道你們這樣,我們肯定半夜回啊。”
明哲明理點頭。
齊淑蘭解圍:“大家擔心小左身體,提前回來了。”
明明是展示團魂的好機會,沒成想變成了“捉奸”現場。
但劇本已經寫好了,大家拿出百分之二百分的演技,現場飙戲,導演直呼内行。
等到休息時間,攝像頭挨個關閉,各自回房間洗漱。
二樓洗手間資源緊張,安妮趁着排隊,在三樓堵住秦書,“小文小文,你們剛剛是不是打算接吻?”
秦書搖頭,“沒有,風迷眼了,左老師幫我吹眼睛。”
“不信。”安妮斬釘截鐵。
“呵。”左骁拿着洗漱套裝站在她們身後,聞言笑出聲。
秦書橫他一眼,“你們聊,我先去洗漱。”
瞎話不好編,還是趕緊溜吧。
走出幾步,就聽安妮問了左骁同樣的問題,她放慢腳步。
左骁沉吟片刻,問:“她怎麼說的?”
安妮回答:“小文說她迷眼了,你幫她吹眼睛。”
“嗯,那這就是真相。”左骁慢悠悠地說。
“……”
安妮明白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一句實話,不死心問:“那你們在地下戀愛嗎?”
左骁眸中的笑意淡下來,欲言又止。
秦書聽不下去,轉身拉走安妮,“我們沒在一起。”
安妮回頭小心翼翼看了左骁一眼,驚訝道:“你們都接吻了,還沒在一起?是骁哥……”
“你誤會了,”秦書生怕她誤會左骁是光吃不負責的渣男,措辭半天,“暧昧期懂吧。”
安妮拍拍胸口,“啊——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剛磕就要塌了呢。”
秦書一言難盡地看她,勸道:“少磕點吧,都是假糖。”
安妮忙不疊答應:“是是是,以後我現場磕,那你們……”
秦書打斷她接下來的話,“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洗漱吧,明天不是還要早起麼。”
“诶诶诶?”安妮被秦書推着下樓了。
送走八卦的小妹妹,秦書松了口氣。
左骁不知何時占了洗手間,靠着門框,叼着牙刷,含糊道:“從前被起哄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成這樣?”
“什麼?”
左骁回她一個“自己想”的眼神。
秦書一頭霧水,盯着他洗臉的側影,還真從記憶裡挖出一段。
時間要追溯到高考前,班裡絕大多數人都确定了方向,抱着“學都學了,不考試就虧了”的心思,越臨近高考氣氛越歡脫,唯獨左骁格格不入。
路雲傾搞不懂:“你一個注定進電影學院的人,成天瞎緊張啥呢?”
左骁百忙之中解答她的困惑:“你不懂,全網都盯着我的文化分,我可不想營銷号盤點内娛九漏魚時帶上我。”
體委賤兮兮地調侃:“我當多大事呢,他們笑話你你就退圈,抱着你同桌哭,求她養你。”
圍在桌邊的同學你一言我一語,鬧着鬧着就沒邊了。
左骁知道秦書家境好,本就指望畢業後多賺錢多拿獎,跟她拉近距離,被他們支招“求包養、吃軟飯”,先是害羞,緊接着就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配得上她。
秦書捏着小說點了點他們,笑道:“你們那馊主意自己留着使吧,我同桌一看就是個顧家的,還這麼養眼,他要是真不想努力了,我肯定早早把人接回家,到時候天天發朋友圈,羨慕死你們。”
路雲傾大叫:“受不了了,有人早戀,我要告老師!”
秦書理直氣壯:“告吧告吧,到時候老師找我,我也這麼說。”
“秦書,”左骁喚回她的思緒,低頭時,劉海上的水珠順着臉頰滑到下巴,“你知道我當時想什麼嗎?”
他自問自答:“我在想,我要拿多少獎,才會在求你包養時,顯得稍微有出息點。你走之後,我特别後悔,如果我早點求你,你是不是就不會狠心扔下我。”
秦書用掌心接住他下巴滴落的水珠,“如果我告訴你,你會跟我出國嗎?”
“我會。”
“我不需要你的犧牲,”掌心的濕潤覆上他的臉,像撫摸許多年未曾擦幹的淚痕,“你熱愛表演,有天賦還努力,我希望你做一輩子光芒萬丈的大明星,哪怕有一刻蒙塵,都不行。”
“大明星也需要人愛,”左骁眼窩淺,憋紅了眼眶不讓眼淚落下來,“從前顧忌太多,現在我什麼都不怕了,你能不能,别甩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