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續約合同簽了、綜藝上了,左骁一直沒有探究前情,秦書以為他們想法相同,覺得現在尚且處于尴尬期,時機不對,萬萬沒想到他深更半夜搞突襲,一下子打亂了她預設好的節奏。
秦書放包的動作遲滞一瞬,聲音很淡:“為了上學。”
她擡眼,将左骁的神情盡收眼底,他明擺着不信,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進攻性十足。
“你當我是傻子?”左骁反問,“嫌保送資格太多,挑不出心儀的學府,所以選擇出國?還是說,高考前,成天帶我看大學城的樓盤信息,是好心激勵我沖刺?”
發現秦書看房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她借口擦眼鏡避開他的眼神,接着把手機放到他能看清的地方,故作鎮定問他喜歡什麼樣的房子。
他被巨大的喜悅沖得昏頭轉向,根本想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翻出錢包,一股腦掏出銀行卡,問她“全款多少”,被她瞥了一眼,又說“我買,寫你名”。
她臉頰攀上紅暈,嗔怪地罵他“傻狗”。
少女的臉紅勝過千言萬語,他不信她會因為所謂的“求學”改變主意,抛下他出國。
會客區空間不大,秦書倚着置物櫃,左骁兩步跨到她面前,手臂撐住櫃沿,花瓶叮當晃了晃。
他俯身,将她圈在小小的區域中,看着她眼睛,“秦書,跟我說句實話,行不行?”
被他的眼神燙到,秦書下意識閉眼。
閉上眼,男人的存在感更強了。
她聞到淡淡的紅酒香,是吃飯時,雲傾惡作劇,開酒時故意對着他,酒液濺在胸口位置,聽到極力壓制卻無法和緩的氣息,勾動她的體溫逐漸攀升。
“左骁,”她低頭,認輸似的,額頭輕輕抵住他肩頭,“你了解秦家多少?”
左骁渾身緊繃,像好不容易被貓主子貼貼,一動不敢動,恨不得連呼吸都省了。
他沉吟片刻,理清混亂的思緒,說:“你是說你父母……”
剛開了個頭便止住,秦書家裡的變故人盡皆知,他不想揭她傷疤,從兩人相識起,這個話題就是禁忌。
“嗯,我父母車禍去世,将我托付給二叔,”秦書用最簡單、最直白的語句講明緣由,“二叔觊觎父母留給我的東西,逼我出國,你應該能理解吧,不講親情搶奪财産什麼的。”
她輕笑了聲,“我很可能承受不了反抗的後果,接受安排是最明智的決定。”
左骁追問:“那跟我——”
秦書搶白:“我不知道接下來等着我的是什麼,我顧不上你。”
她退開貼住櫃子,兩人仍然離得很近,她逐字逐句道:“我并非不信任你,隻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
靜默良久。
秦書撫平他衣服上的褶皺,“我會處理好的,”頓了下,“不會耽誤太久。”
下一秒,指尖被攏住,掌心暖烘烘的。
“我會好好拍戲,多拿獎,多給你賺錢,”左骁垂眸,像一隻溫順的狗,但手卻攥得很緊,不容她逃脫,“多久我都等,這回你别瞞着我。”
似是怕她拒絕,他快速轉移話題:“你耳垂有些腫了。”
耳側的手攔着發絲,微微顫動,指腹若即若離。
秦書歪頭,臉頰短暫貼了下他的掌根,“明天就好了。”
-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聚齊了才吃午飯。
學委和團支書不出意外落枕了,班長一人貼了一張膏藥,弄得滿屋飄蕩雲南白藥味。
體委和路雲傾一副被吸了精氣的模樣,說話有氣無力,但兩雙眼睛一點不老實,一會兒看秦書一會兒看左骁,時不時抽空跟對方眉目傳情,好險不夠她們用。
學委捂着脖子,奇怪道:“你倆眼睛壞了?”
體委撅他:“你四個眼睛就别惦記我的5.0了。”
學委推了下眼鏡,撺掇:“班長、秦書,體委罵你們四眼。”
班長:“啊?我這是防藍光鏡,跟我有什麼關系。”
秦書歎氣:“學習累的,畢竟是年級第一,你們擔待一下。”
體委:“啊啊啊啊!死去的記憶追着殺我!”
秦書氣人時眉心小幅度擡起,眼皮耷着向下看,看起來無奈極了,好像在說“我也不想考第一,誰讓你們追不上我呢”,左骁被她的小表情逗得輕笑出聲。
餐廳陷入一陣甯靜。
“啧啧啧啧,”路雲傾雙眼眯成小縫,“某些人成績這麼爛,不知道怎麼笑得出來。”
成績這事分跟誰比,跟他們是比不了,但放眼娛樂圈,左骁可是名列前茅。
他任由她取笑,有點欠欠的道:“考不過秦書我樂意。”
“哎呦哎呦,我忍不了了,”體委作勢撸袖子,“你别嘚瑟,秦書你管管他。”
秦書連連搖頭,“大明星的事,我可管不着。”
團支書調笑:“你怎麼管不着,你不是他老闆麼。”
秦書:“這可是搖錢樹,我哪敢得罪他。”
體委:“收拾他還不簡單,晚上不讓他進屋不就行了。”
話音落下,她和路雲傾齊齊發出暧昧的笑聲。
昨晚左骁去她房間的事被她們知道了?
不是,這倆人不睡覺趴門縫玩,是不是太閑了。
秦書不動聲色道:“别胡說。”
體委和路雲傾含含糊糊,給大家留下充足的遐想空間,一時間餐廳上方強行彌漫起粉紅色泡泡。
吃完午餐,約定有空再聚,在停車場分别。
秦書在善意的哄笑聲中上了左骁的車,剛系上安全帶,車窗被敲響了。
路雲傾探頭,“我搞了兩張上四休三樂隊的演唱會門票,你有空陪我去嗎?”
秦書問:“哪天的?在雲興嗎?”
“在,後天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