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書在自家客廳看見左骁時,腳步一頓。
若非昨晚不是她親自給他刷的電梯,她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智留他住宿了。
“怎麼起這麼早?”秦書邁下台階走過去。
裙擺掃過腳面,露出細白一截腳踝,左骁飛快掃了眼,她走到身邊不過十幾秒,靠近,看清她長發遮掩下,粉嫩耳垂挂着鑽石耳環,再移不開目光。
秦書把頭發别到耳後,收手時仿佛不經意摸了下耳環。
左骁眼神遊移,“怕耽誤時間,就起來了。”
他的不好意思過于明顯,秦書一下子猜出他想起了什麼。
那是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或者說暧昧期,有一天,雲傾心血來潮,拉她一起穿耳洞,恢複期發炎,導緻耳垂腫得很厲害。
體育課跑步,不留神掉了耳釘,她自己找不準耳洞,讓雲傾幫她,雲傾說去水房洗手很快回來,所以她聽見腳步聲時,下意識以為是雲傾,撩起頭發,側頭露出耳朵,催促她快一點。
結果雲傾遲遲不動,她扭頭,卻看見不知所措的左骁,對視片刻,壞心一動,對他搖搖耳釘,“大明星,幫我個忙。”
他不敢捏她耳垂,用指尖墊着,舉着耳釘比劃半天,好不容易找準通路,偏她來了句:“我怕疼,你輕點。”
頓時手顫得更厲害了。
後來雲傾回來,發現她已經重新戴上耳釘,沒多想提起别的事,中途瞥見左骁臉紅得不像樣,問他是不是發燒了。
左骁攥着手指說:“累的。”
雲傾哦一聲:“都讓你打球别那麼賣力了。”
秦書撥弄耳垂,沒拆穿他這份力究竟賣到哪裡去了。
……
“小姐,早飯好了。”
阿姨出現打斷了秦書的思路,應一聲往餐廳走,順便問左骁:“吃早飯了嗎?”
左骁搖頭,相當不客氣地跟上:“沒吃,我是來蹭飯的。”
阿姨聞言一聲不吭準備了兩套餐具,把他們可能用上的東西放在餐桌上,默默隐身。
左骁倒也不白吃白喝,這次出門他當司機,還貼心地給秦書準備了帽子和口罩。
在商場挑完禮物,又去寵物商城買了些小烏龜能用上的東西,這才上門做客。
班長見到他們兩個人,還是沒能克制住,表情奇怪了一瞬,請他們進門,坐下後第一句話:“你們複合了?”
關系親近的老同學就這點不好,了解内情,甚至有所參與,說話完全不用顧忌。
秦書輕咳一聲,“沒有。”
左骁完全當沒聽見。
班長沒繼續戳他們傷疤,當場拆了禮物,見是最新款的樂高積木,眼前一亮,讓傭人帶他們去看烏龜,自己當場拼起來。
上樓時,秦書轉身看了眼沉迷樂高的班長,語氣熟稔:“班長真是樂高狂魔,這麼多年過去,還是看見樂高走不動道。”
左骁聽出她話裡的感慨,輕聲道:“去年學委給他定制了一套城鎮樂高,聽說他在家拼了五天,後來還是叔叔上門抓他去公司上班。”
秦書若有所思地問:“你們經常聯系?”
左骁:“一年能見幾次,平時就微信聯系。”
秦書有些意外,高中畢業至今還能保持聯系,證明關系不是一般鐵,他高三才轉學,竟能把友誼維護得這麼好。
不過轉念一想,“你轉學過來就跟他們玩得好。”
“不是,”左骁否認,深呼吸後,聲音降下來,“那時候你跟他們關系好,假期總一起出門玩。”
秦書頭回聽這個說法,怔了瞬,“因為我?”
“嗯,”左骁重複,“為了你。”
秦書沒接話,話題好像到這就結束了。
半晌,左骁側過臉,想捕捉她的表情,卻和她的視線撞在一起,他不知道她含笑盯了他多久……這雙眼,會說話似的,睫毛一掃,他心跳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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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烏龜已經長成了大烏龜,小生态缸裝不下它,班長也不是那種虧待寵物的人,直接在三樓弄了個家庭水族館。
秦書和左骁進門時,就看見一隻烏龜趴在人造沙灘上,前腿時不時拍打一下,十分惬意。
小烏龜不怕人,慢悠悠往他們身邊爬。
在照片裡還沒那麼誇張,此時它越爬越近,對比越來越明顯,昔日小可愛如今長得像個石墩子,秦書受到沖擊退了兩步。
小烏龜抻長脖子,好像很疑惑的樣子。
長大了,但傻氣還在。
左骁以為秦書沒站穩,擡手橫在她腰後,“怎麼了?”
秦書光顧着錯愕:“班長照片裡沒這麼大啊。”
她今天系了腰帶,在左骁掌心硌着,他略微遺憾地放下手臂,“班長的拍照水平你知道的,一米八拍成一米四。”
提到這事,秦書眼底浮起一抹戲谑。
左骁的人生黑照就出自班長之手,好歹班裡人捂得嚴實,沒讓他丢人丢到外邊去。
小烏龜隻是變大了,但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秦書适應了它的體型後,找回了以往的感覺,喂它吃了些東西,又在傭人的指導下陪它玩遊戲。
大概二十分鐘,小烏龜興緻缺缺,扭屁股爬回水池,在水族箱裡自由泳。
傭人道:“它比較任性,玩夠了就不理人。”
知道小烏龜如今過得十分滋潤,秦書挺欣慰的,放下龜糧,問洗手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