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戀做我的小弟,讓我來統領你!”
海帶站在滑梯上對着底下挖土玩的她,自戀的說要當她的大哥,讓她做他的手下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她才不要,小弟和大哥聽起來就不是好人。
對了,住在隔壁比她大的不二也去參加那個訓練營了,不知道會不會和海帶碰到。
到她講聽過的故事了,站在幼兒園的講台上,不敢去看任何人,她拿着讀本,手指不時去捏挂在衣服上的毛絨玩偶,感覺在抵抗世界。
她才不害怕那,毛絨絨都是有能力的,有盾牌反彈。
沒有和母親說,她不想叫才心情好一些的母親再擔心。
但是母親還是知道了,是幼兒園的老師說的,想要她傷口好之前在家好好修養,其實是有小朋友的家長反應,她不要吓到他們的孩子。
母親很生氣,但她感覺到更多的是在心疼她和自責沒能照顧好她。
滑滑梯旁邊的大樹底下,離開前她在和海帶玩躲藏遊戲,常待的紙箱裡放了寫有橫濱家裡電話的紙條,小朋友都知道那裡是她和海帶的秘密基地,平時都沒人動那個箱子。
但海帶并沒有打來電話。
夢境跳轉,她一個人待在橫濱的家裡。
比起原來的房子,這裡有些小,但是不用在和那個她不願意稱之為家人的人待在一起,她想到就松一口氣,她喜歡現在。
搬過來房間裡很多東西還沒有收拾出來。
她推着裝有毛絨絨玩偶的箱子堆在一起,坐到中間空出來的地上,手裡拿着水彩筆在紙條上寫下編碼号0007,粘在她最愛的煎蛋挂飾側邊商标上,封了層防水膠條。
抱住煎蛋毛絨絨,她粘着紗布的臉蛋埋進去,說道:“沒關系,你是我的第七個朋友。”
想到之前的好朋友都不敢和她玩耍了。
淚水浸濕在煎蛋毛絨絨上。
夢境斷斷續續,回到之前。
去商業街玩的那天下起了大雨,她臉上的紗布被打濕,很難受,她摘下紗布要戴上口罩,頭發是深橘色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和家人從她身邊路過。
灰藍色的眼睛側睨,他看到她的傷口并沒有害怕,隻是用看平常人的目光和她對視,甚至掙脫了家人的手,跑向還在和他看着彼此,有些錯愕的她。
“你長的好可愛,抱歉,突然這麼說,受傷了很疼對不對?這個給你。”
手指被雨水打濕了,她無措的在半截袖上擦了下手,接過男生給她的煎蛋毛絨絨拉鍊挂飾,小聲說了句:“謝謝。”
“……我的名字。”
太久了,被雨水沖刷的還有他的名字,她隻記得她也說了自己的名字。
要吃午飯了,她跑去洗手,踩在小闆凳上踮起腳,看到梳妝台裡眼睛腫了的自己,再次想到那些大人和親戚看到她,她還不是很理解,但是知道是不喜歡她的目光。
也再次想到那個溫柔的目光。
傷口好了,摘下紗布的她轉校到橫濱的幼兒園。
除了在家裡,她不再去看别人的眼睛。
像是近視眼不戴眼鏡看不清别人的目光,但是一旦記住别人的特征也能分辨出對面是誰。
她隻是有禮儀的看過去一下,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根本沒有和對方對視上。
零花錢買的毛絨絨挂飾堆滿箱子,她身上總是挂的滿滿。
她不在意大家會看過來,她被包圍在毛絨絨裡,她也會保護毛絨絨。
——
便當店前面的路口。
中也中也還是不敢相信對方就這樣再次出現。
拜托!上次她就是這樣用急救包砸了他的腦袋,然後跑開。
第二天,他特地又去那個地方,坐在長椅上好久,都沒有看到她路過。
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傻子!
等一下!
路口的樹還在搖擺。
中原中也表情嚴峻,那她為什麼沒有認出來他?她剛才那個樣子不用問,就是沒認出來他。
氣到雙手攥緊,手裡面包的餡都被擠出來,中原中也看着早就跑沒影的井深戀,想到他看了對方的學生證……學生證上沒有寫學校!
河裡,太宰治是從橫濱的海漂到東京來的,路過便當店附近的公園,他看到走在路邊,帽子上和衣服上粘了七彩毛球,拎着一盒便當,便當口袋裡還裝了一堆毛球的中原中也。
哈啊~中也這家夥果然沒買他的便當,他朝岸邊大喊:“中也,喂中也!”
漂出幾十米遠,太宰治納悶的想到,剛才那個距離應該能聽到才對。
這邊,相生佑子,長野原美緒,水上麻衣要追上深戀就被每天跑步的深戀甩開。
相生佑子的電話鈴聲響了,她拿出手機哈吃帶喘:“喂,深戀,别跑了。”
明明沒有那麼熱,感覺自己置身在夏季三十多的高溫裡,深戀胸口滿溢着說不出的情緒,像是小鋼炮竄出她們的視線,轉過巷口,呼吸有些喘:“佑子你們不要追了,抱歉,我想自己待一會。”
“嗯……”深戀看來吓壞了,相生佑子沉默,說了句:“好。”挂掉電話。
看向長野原美緒還有水上麻衣:“美緒,麻衣,不要追了。”
沒有坐電梯,深戀一口氣跑回家,咣當關上門,她背靠在牆上,想的還是剛才中原中也吻上頭套時看向她的樣子。
好可怕。
那個眼神她太熟悉了,有次她買到想吃的限定口味炸蝦排,回到家跑着去洗手,洗完手坐好,手裡拿着叉子刀子,準備開動,盤子裡映出她的臉,就是他那個表情,是食肉動物要吃掉獵物的表情。
還有她不認識他吧?
他為什麼從看到她就一直在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