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天下第一好:我覺得還是定一個期限比較好,你覺得一個月怎麼樣?】
這一個月是她深思熟慮後定下來的。
她雖然想要盡快和黑白斷掉,但把人追到手再立馬甩掉,這也太侮辱人了。
總之,這一個月内她會和他繼續聯系,但盡量當做朋友相處。
一個月之後,随便找個理由,跟他說清楚覺得還是不太合适。
這樣至少不會太傷人。
黑白沉默了一會兒。
【黑白:一切都聽你的。】
他表現得太順從了。
賀梅子有些過意不去。
她其實對黑白是很有好感的,但他的年紀實在是太大太大太大了。
而且江長老還是江師兄的師父,難不成以後要聽江師兄叫她師娘?
不行啊,她還年輕,不想當師娘!
賀梅子想到悲催的現實,迫使自己下狠下心來。
她又随便和黑白聊了幾句後,便下了線。
下線後,她看着綠江交友平台那綠油油的圖标,深覺晦氣,把它的位置從正中心移動到了傳訊儀最深處的角落裡。
眼不見心不煩!
*
大半個月後。
賀梅子收到了來自江師兄的消息。
消息十分簡短,隻有一條論壇熱帖鍊接,内容大概是玄天宮某陸姓真傳弟子在玄天宮山腳下不幸遭遇妖獸埋伏受了重傷。
賀梅子看着便覺解氣,當即跟江師兄通起話來。
“師兄辛苦了,等陸唯那厮大好了之後,我再接上,送他一程。”
江師兄大為欣慰,便向她仔細分享了自己的蹲人和埋伏經驗,還發了一份高清的玄天宮周邊地圖給她。
雖然賀梅子對此也小有經驗,但還是虛心接受了分享。
兩人聊完之後,江師兄遲遲沒有挂斷,賀梅子忍不住問起了江長老。
“師兄,江長老最近還好嗎?”
自從那日她知曉他身份起,她就在有意地控制着自己和黑白的聊天頻率和熱度。
黑白很聰明,在賀梅子的故意冷落下也漸漸少回複了。
至今,他們已有三五日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江師兄很意外:
“我師父?難不成師妹也知道了?”
賀梅子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她想,該不會是江長老被她的冷淡态度刺激,受了打擊?
“應該不礙事吧?”她虛弱地表達着關心。
“敷了半個月的藥後,已經好多了。”江師兄感慨着,“至少現在不會再迎風落淚了,師父也願意出門了。”
“不迎風落淚就好——等等!”賀梅子抓住了關鍵詞,震驚道,“你說江長老之前眼睛受了傷?”
“是啊,師父一個月前在除妖時為了救助弟子,不慎被毒煙噴了眼睛,師妹和我說的難道不是同一件事?”
……
挂斷通訊後,賀梅子愣了好久。
一個荒謬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是不是誤會了黑白?
會不會黑白不是江長老?
她當即就想不管不顧和黑白問個清楚。
但當她從傳訊儀角落裡點開綠江交友、看到和黑白最近的一條對話還是在五天前的時候,她猶豫了。
在她沒有确定江長老不是黑白前,還是不要貿然和他聯系了。
短暫思索後,她又找了方師兄。
“師兄,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這款手套十分珍貴,劍閣上下隻有一雙的嗎?”
方師兄讓她稍等,自己去庫裡查了查。
很快,他回複道:
“帳上記錄的确隻有一雙啊!我還特意去問了工匠師傅,他也這麼說……”
賀梅子大膽推測:“會不會有别的手套和這副外形很像?”
“賀師妹,你也知道,我們經手過無數天材地寶,像這些東西的材料看一眼就知道,别的我不敢說,但夔龍腹甲的光澤和紋理與衆不同,我決不會認錯!”
再問下去就是置疑人家的專業技能了。
賀梅子謝過方師兄,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進行比較。
右邊是黑白的照片,隻露出一隻稍稍褪下手套的左手,皮膚白得發光;左邊的是江師兄的側身照片,他右手戴着手套握着長劍,目光堅毅。
賀梅子看着看着,忽然将兩張照片調換了位置。
已知這副手套隻有一雙。
江師兄又說手套一直在江長老那裡,沒借出去過。
那麼,假使他們說的都是正确的,那麼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賀梅子立即撥打了江師兄的通訊。
剛接通後,她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師兄,我想問你,江長老的手套是隻有一隻嗎?”
江師兄靜了靜,然後苦笑。
“師妹發現了……抱歉,我早該提醒你的,可是出于私心……”他歎了口氣,“我師父那裡的确是隻有右手的那一隻,作為賠罪,我可以告訴師妹另一隻手套被金鼎峰的人領走了,隻是不知道現在在誰手上。”
果然如此!
誰能想到,一雙手套居然分給了兩個人!
這合适嗎?
可賀梅子挂斷通訊後,卻大笑了出來。
謝天謝地,黑白不是江長老,她無意冒犯,但她真的不願意開啟一段跨越千年的禁忌之戀。
是的,她偷偷打聽過,江長老今年剛好比她大上一千零三歲。
這是一個多麼令人絕望的年齡差。
*
知道了這一消息後,賀梅子立刻聯系了自己在金鼎峰上相熟的師姐。
金鼎峰是劍閣主峰,主要是閣主和其四五十個弟子工作修煉和生活的地方。
賀梅子給師姐發了手套的照片,詢問她是否在哪見過左手版的。
師姐十分熱心,又詢問了自己相熟的師弟,稍晚時候給了回複:
“邱師弟說他之前在閣主那看到過,不過已經是好幾個月前了,之後好像是被閣主送了人。”
送了人,到底是送給了誰?
既然追查到了這裡,賀梅子肯定不會罷休。
她又帶上靈酒佳肴,親身前往金鼎峰,非要弄清楚那隻左手手套的去向不可。
酒席上賓主盡歡,在一連喝趴了幾個管事的師兄師妹後,她終于從酒醉的師叔口中問清了那隻左手手套的下落。
師叔大着舌頭:
“那隻夔龍手套啊,不是歸你們無相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