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明的長女林茹,21歲,墨爾本大學金融專業大三在讀。
次女林茯,18歲,悉尼大學護理專業大一在讀。
幼子林重,11歲,還在讀小學。
考慮到林重未滿18歲,錄口供時需要父母在場,阿穎選擇暫時跳過他。
兩個女孩子樣貌很像,瘦長身段,骨相像她們的母親蔡維屏,塌鼻子,面中微微凹下去。林茯是大眼睛,比姐姐林茹漂亮。
兩人雖然是澳籍華人,從小在澳洲長大,但穿衣風格完全不像“香蕉人”,而是和香港本地的MK女大學生差不多:染了棕色頭發、T恤、熱褲、人字拖——時近冬至,香港的氣溫偶爾還會飙至将近30度。
如果說李雪鳳是個内部有裂痕的雪人,林茹和林茯就像兩塊冰,冷漠得仿佛沒有任何人類情感。
阿穎從警多年,在這起案件中也審訊了不止一個林家人,第一次見到如此冷淡的人,而且還是兩姐妹。
她們叙述平安夜發生的事,仿佛在說别家的見聞,與己無關。
兩姐妹分别接受訊問,但回答内容相差無幾:12月24日下午随父母至大伯家,刷手機看電視,直到晚飯。吃完晚飯,父親有事回澳洲,她們和母親、弟弟在大伯家多呆了一會兒,祖母打針時她們都不在,祖母發病時才被叫過去,見證了祖母發病到病亡的過程。
“你們有沒有和阿嫲獨處的時間?”
“沒有。”兩人都是。
“阿嫲發病前有沒有到過阿嫲的卧室?”林王寶芬是在卧室打針。
“沒有。”兩人都是。
阿穎問:“在阿嫲去世後,你們立刻離開了,還是逗留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離開?”
“立刻。”兩姐妹一樣答道。也就是說,她們和後續林家人非法處理屍體的行為沒有關系。
阿穎記得自己養了十五年的小狗查理因為老病而離開她的時候,自己抱着查理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一個人癱坐在它最喜歡的玩具堆裡,很久很久無法起身,眼淚無法遏制地流。
“當時阿嫲去世,你心裡什麼感覺?”
“Sad。”林茯的中文不好。
林茹則是沉默。
“有沒有想過多在她身邊最後再待一會兒。”阿穎問。
林茹仍是沉默。
“我阿媽讓我離開。”林茯說。
“阿嫲發病後,你們進入房間,當時房間裡的人大緻是怎樣的站位?”阿穎将一張白紙和一支筆推到她們面前。
她相信,就算任莎薇是一個運籌帷幄的軍師,能夠統籌協調一大家人的口供,那也隻限于語言。一旦轉化為圖片,便會出現參差破綻。
兩姐妹畫的圖大緻相似:林王寶芬的床在卧室中間,李雪鳳在床和窗子之間,林子善和林重在床的另一側,兩個女孩也站在這一側,但站得離床更遠而離卧室門更近,推測是進門之後定在原地,沒有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