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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蹤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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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天說什麼家族意識、家庭責任,可明明我們母女才是他最親的親人,才是他最應該盡責任的!整天在他弟弟面前抹不開面子,什麼鬼扯要求都拒絕不了,連累一家人被他弟弟一家吸血,到頭來老婆孩子被他弟弟弟媳說了酸話,他都不能站出來回嘴。他這叫承擔了家庭責任麼?在自己家人面前硬氣得很,到了他弟弟面前就軟了,成了徹頭徹尾的好好先生。最可笑,他拿我阿媽當外人,拿他弟弟當自己人,他荒謬!”說着說着,不由得言辭激烈,見旁邊店員都在偷偷看她,才強壓下聲線。

“人都會有盲點嘛。”博言輕描淡寫。

莎薇垂下眸子,說道:“我不想回我老豆那個家。”一口氣喝完了剩下半杯的酒,盯着桌面,又緩緩補了一句:“我連我媽的那個房子都不想回。我忽然覺得我沒有地方能回了。”

陳博言說道:“你這樣……有點像新時代的 ‘娜拉出走’。你記得嗎?易蔔生的《玩偶之家》,娜拉毅然決然走出家門,追求自我。”他頓了一頓,看她沒有回應,又加了一句:“我成日都覺得你是香港少有的很有覺醒意識的女人。”

莎薇擡頭看着他,心底一陣冰涼,嘴角不由得失笑。她待要說幾句嘲諷他裝腔作勢的話,種種字眼堆到嘴邊一時未能組織成語句。

陳博言自以為說了一番很讓她傾心的道理,見她笑了,便把手覆上她的手背,溫柔地摩挲了一下,換上低沉誘惑的嗓音湊近她說道:“不要這麼多負能量啦,BB。我找個地方你睡一晚,好好休息。”

她内心有那麼多的痛苦,他不設身處地為她想想現實解決的辦法就罷了,竟然滿腦都是要和她睡覺……莎薇氣得發抖,沒有罵他,隻是看着他輕輕說道:“陳博士,不,博士候選人,你成日說我似娜拉、似波伏娃、似什麼後結構女性……我是人不是書裡哪個角色。你成日講我有自主、有意志、有反叛精神,但是……你從來都不問我想要追求什麼生活、有沒有錢、有沒有辦法脫身。”

博言嘴唇動了動,想要辯解些什麼,卻還是說不出口。他知道莎薇講的都是實話。

莎薇站起身來,把杯子往前一推,手指從他掌心抽出。

“不是……我不是不關心你。”他慌忙起身:“你今晚去哪?”

“我自己找地方睡。”

“BB,我可以訂間酒店——”

“我不想撲嘢。”她頭也不回地說:“今晚真的不想。”

陳博言看着她從門口走出去,她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領子翻起,走進深水埗雜亂破舊的街巷燈影裡。

濕冷的空氣裡浮着一層鹹濕的鐵鏽味,老樓外牆積年累月的水漬混着樓上人家滴下的洗衣水,沿着雨篷嘩啦啦地流。路邊的小販還沒收攤,鐵皮車仔擋風的塑膠簾子在風裡拍打作響;煎釀三寶的味道混着沙嗲烤串的熱氣,從小食檔後頭飄出來,一直飄到人行道上、車來車往的街邊。

莎薇手插風衣口袋,順着南昌街走了一段,拐進長沙灣道。沿路看見幾個街頭露宿者坐在大路兩邊岔出的窄巷裡,有人在捆紮回收的紙皮,有人在塑膠盒裡撥拉剩飯。

她莫名忽然想起了阿嫲(祖母)。

如果阿嫲還在,她是不是今晚就有一個地方落腳。

小時候給她最明顯偏愛的就是阿嫲。阿嫲煮了一鍋蓮子綠豆甜湯,分給她和表姐、堂妹、堂弟,四隻碗裡裝的東西表面看起來是一樣的,但因阿嫲忘了給蓮子取芯,大家隻得把各自碗裡的苦蓮子揀出來,這時才發現原來綠豆瓣下面阿嫲舀給她的蓮子格外多,堆成小山一樣。

小時候她和父母鬧别扭,也總可以躲到阿嫲的房間,阿嫲會為她說幾句話……

如果阿嫲還在……

莎薇眼前一陣模糊,她擡手飛快地用手背揩去淚水,攔了一輛的士:“太平山頂,唔該。”

司機是個中老年男人,驚訝道:“現在出發,等到上山天一定黑了,小姐你還要一個人去?最近太平山上鬧失蹤喎……”

“我是警察。”莎薇簡短答道。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她,見她風貌确實像個警察,便起了八卦的心思,問道:“Madam,現在這起案件調查得怎樣了?聽人講,好似有些靈異。阿婆穿件紅色雨衣進去公廁,幾十人都看見,結果沒有任何人見她出來……紅雨衣,在香港就不多見,老人家通常更不中意那種顯眼顔色,而且紅色本身,好似一些鬼片裡面……廁所也是個容易鬧鬼的地方……”見莎薇總不答話,司機有些讪讪的,漸漸自己收了聲:“啊,我知你們有規矩,辦案不可以對外人講……”

半個小時後抵達山頂,正值日暮時分。天際殘留一線昏暗的紅,被沉沉黑暗壓扁,漸漸融化進了墨色山海之中。山下維港亮起一片燈火,仿佛繁星,璀璨長明。

失蹤案件勸退了大部分原本計劃拜山的普通市民,卻也吸引了很多好事者和好心人。太平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手電的直光掃來掃去。

莎薇不出意料地遇見了在此查案的同事。

“咦?阿薇?你怎麼在這?”阿永舉着手電筒照林間小道四處掃視:“你不是休息咩?”

“心裡不安,休息不了,索性過來看看。”莎薇答道。她沒說自己是因為無處可去。

阿永歎口氣,拍拍她的肩,從腰間取下一隻手電遞給她。

山上林木郁密,雖說設施完善,但離開道路就很容易進到沒有燈、沒有監控的地方。

莎薇腳下穿的是平底單鞋,踏在濕滑的泥地上一不小心打了個踉跄,幸而眼疾手快扶住樹幹沒有摔倒,但大衣卻沾了泥,手也擦傷了。不知為何,這一瞬的挫敗,令她又想起了阿嫲。

風一陣陣吹來,樹葉在頭頂窸窸窣窣作響,像有人在低語。

她眼眶突然一熱,但終究沒讓眼淚落下來。

風越吹越大。身後的樹木搖晃得厲害,有枯枝“啪”一聲折斷。阿穎從灌木叢另一頭冒出來,說:“什麼都沒有,連個山貓野狗的痕迹都沒有。”

“我們真的是在找一個活人咩?”有個從西區調來支援的警員忍不住嘀咕。

莎薇沒說話,隻是舉着電筒,往山林更深處走去。腳下的落葉濕漉漉的,踩上去聲音悶悶的,像是一層沉默的被褥,裹住人不肯面對的東西。

山風鑽進她衣領,但她漸漸連冷都不再覺得了。

整晚,她就這樣在太平山上晃着,走在微弱燈光照不到的角落。

約在夜裡12點鐘時,同事阿穎的通訊器忽然響起:“Madam,剛剛有個市民來提供線索,說在淩霄閣那個洗手間附近,見到一位穿紅雨衣的阿婆。就在十分鐘前。那位阿婆,在他面前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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