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麼吓人做什麼，你我可是同一個廚房做事的人……”胖丫被姜滿的眼神盯得發毛，她嗫嚅道。

姜滿皮笑容不笑，“是嗎？你還念着咱們在一個廚房的情誼，這很好。”

胖丫到底道行不及姜滿的深厚，她聽見姜滿話裡面松動的意思，她立即換上了讨好的笑容，說，“那是自然，我就不耽誤阿滿姐姐幹活兒……想來，山長定然非常滿意阿滿姐姐的手藝……”

姜滿冷笑，看着這個見她一走開就開始開始不顧形象地飛奔的胖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後面有惡鬼在向她索命呢。

她回去檢查了幾遍食材，蹙眉——奇怪，并沒有發現什麼手腳，那胖丫慌慌張張幹什麼？

姜滿心裡想着這個事情，手速倒是快做好了五個菜。

她交差了以後，脫去圍裙找潇湘居找慕容徵。

不過今兒，她倒是第一次被攔在門外。

“怎麼了？”她問。

青翼本來笑嘻嘻前來迎接她來着！但是一湊近她，他的笑容就徹底僵死在臉上，整張漂亮的臉蛋一下子變成了菜色。

青翼直接問：“阿滿姐姐，您這是去哪兒了？平日裡身上帶點菜香就算了！您今兒身上實在是……”

他想了想，吐出一個他認為比較折中的形容詞來：“臭不忍聞。”

姜滿：“……”

她擡起袖子左聞聞，右聞聞，她說，我覺得還行呀。

青翼臉色青白二色交替，似乎是隐忍到極緻了。

姜滿看到他的拳頭緊了又緊，終于說：“阿滿姐姐，您今日若要見殿下，必須要沐浴了才行！”

姜滿點點頭說，行，我也覺得這個味道有點沖鼻。

青翼見她要走，他連忙上前去阻攔，“阿滿姐姐等等……”

姜滿卻看清了他明明在她身後，卻能在瞬息之間騰空而起‘飛’到她的面前。

她一開始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但是她自己都是鬼神輪回逃脫之人，又有什麼理由不信呢？

“你們是神仙嗎？”姜滿鬼使神差問出了先前問過慕容徵一樣問題。

青翼愣神，說什麼？

她掰着手指說，“你看你們能平地飛天，還能瞬間移動，這都是人力不能及的東西。”

青翼被姜滿說得愣了愣！很快他終于連接跟上了她的思路，他聞言哈哈大笑，甚至捧着肚子在笑，連姜滿都被他笑得臉上沒笑了，他還在笑。

有點瘆人，姜滿想。

青翼身上的是荷葉色紋銀線曳撒，頭上用青色冠帶束着高高的長馬尾，很有一股恣意風流的江湖少年意氣。

這樣一個漂亮生嫩的小少年在你的面前捧腹哈腰大笑，然而，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青翼見姜滿不笑了，他問，為什麼不繼續笑了？

姜滿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青翼大而圓的眼睛，如陽光下的青葡萄，熠熠生輝，他笑：“那是因為，我們真的會飛呀？有了内力，想怎麼飛，就能怎麼飛。”

姜滿眼睛亮晶晶，她想說，可以教教我嗎，我也想學。

下一瞬，身後忽地響起了一道帶着寒意的聲音。

“阿滿，過來。”

不知怎麼，姜滿忽然覺得自己後背有點涼。她背對着慕容徵，并沒有青翼看的清楚。

青翼站在階梯處，他做了個拱手禮，恭敬喚聲“主子。”

姜滿連忙回頭，慕容徵負手而立，銳利的目光在姜滿和青翼身上掃視，最後落在了姜滿的懵懂的臉上，面色平靜如湖水，眼眸中掀起層層驚濤駭浪，但最終歸于平靜。

慕容徵頭戴深灰色四平方巾帽，身上是一襲鲸魚灰色的寬袖襕衫，褐色軟帶束腰，下面墜着玉環長流蘇。

他沒有看到姜滿如預想中那樣走近，眉宇間微郁，他很快就松開了眉目。

下一瞬，他就直接往往姜滿這邊直接走了過來，如梨花墜落飄入懷中，攜來一陣風月。

姜滿本想打招呼，然而她想起了不久前，青翼阻攔她時的臉色，他說她身上‘臭不忍聞’。

她心中一動，在慕容徵距她幾步之遙的時候，她擡腳躲到了青翼的身後。

兩人臉色驟然一變，尤其是青翼，他下意識擡眼看向了主子。

主子原本平靜的眼底似乎又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樣的神色還是從前在地宮裡初見的殺紅眼的主子。

他心中抖了抖，終于選擇保全自己，挪向了一旁。

“躲什麼？”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姜滿下意識擡頭，對上了那雙如碧青如深水漩渦的眼眸。

姜滿心中一跳。

她說，“沒躲。”

慕容徵見她心虛，輕笑出聲。

姜滿後退了一步，腳下還在繼續後退，他猝不及防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退。

姜滿咳了一聲，“夫子，您沒聞見什麼味道嗎？”

慕容徵臉上的笑意更深，他說：“怎麼沒聞見？也不知道某隻小豬是不是在糞水裡打滾了。”

姜滿臉越發紅了，連腦袋也垂得跟顆粒飽滿的麥穗。

她想說，夫子，我先請個假，我要回去洗幹淨了再來學習。

慕容徵似乎已經預判了她的預判，他左手向上一招手，就有兩個穿着鵝黃色衣衫的婢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