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悄無聲息被謝氏的府兵包圍,符離眼瞧他們,擡頭:“在下今日奉琅琊王氏之令前來探查,謝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你三番四次挑釁于我,我能忍你至今日已是極有耐心。”
謝崇青眸光淡淡,眼神像看着一隻死物。
“我看你是心虛了吧,先帝的死,莫不是與你有關。”
“無關,但是我有你苦苦追尋的證據。”
符離陡然暴起,直沖他來,元徹擋在身前與他纏鬥,他原以為不過是個低賤的胡奴,卻沒想到自己險些未招架住。
周遭府兵瞅準時機上前,符離寡不敵衆被摁着跪在了謝崇身前。
謝崇青下了馬,走到他面前,符離費力擡頭,順着精巧的錦緞衣袂看了上去。
他喘着粗氣,深邃的面容上沾滿了草屑和泥漿,他擡頭憤然怒瞪:“你敢殺我,琅琊王氏不會放過你。”
“你也配琅琊王氏在意。”
謝崇青輕蔑至極,并沒有在意他的虛張聲勢。
符離恍惚間想起了幼年時剛被撿回來的時候,那時他被先皇喂了藥關在籠中,蜷縮着身子,滿眼皆是警惕。
誰過來他都會咬,燕翊十次有十次被他咬,每次咬完都眼淚汪汪的,而燕翎第一次見他便把籠子打開,也隻有她在的時候那些宮人才會聽話的打開。
所以他不會咬燕翎。
因為她給了自己這輩子都奢求的東西,尊重。
符離嘗到了唇間的血腥味兒,神情頹然。
“你既要殺我,能不能把證據給殿下 就當一命換一命。”他不想再看到殿下難過了。
林寒澗肅,天凝地閉。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謝崇青白衣獵獵,衣袂震懸,輕輕嗤道:“你也配同我談條件。”
名揚天下的衣冠名士竟如此恨他,不惜如此也要除掉他。
元徹把他拎了起來,符離被迫仰視。
高高在上的君子生怕髒了自己的手,謝崇青揮了揮,元徹沒有再猶豫,狠狠一推。
符離登時向一側落去,軀體懸空一瞬後落入了山溝裡,他面上最後爆發的不甘心帶出了濃重的怨氣,很快便消失不見。
“走吧。”
謝崇青翻身上馬,走出了密林,他們是秘密出行,沒有人知曉,臨回前對元徹說:“留下痕迹,就說惠王曾經來過這兒。”
符離落入山溝中時不幸中的萬幸,一路有樹枝、石頭做緩沖,最後落入一則寒潭中,水花在潭底爆開。
一日後,一道軍隊從山澗踏馬而出,這些人身着胡服,眉骨深邃,為首的頭領有着一雙淡藍色的眼眸。
“将軍,那兒好像趴着個人。”
烏日海木支使下屬去瞧,下屬一夾馬腹走到了溪邊,那兒趴着個身影,他來到旁邊後把人翻了過來,仔細瞧了瞧,又伸手摸了摸脖子。
“将軍,好像是同族人。”下屬大聲喊。
烏日海木便下馬走到了身邊,躺着的人唇色蒼白,渾身都浸泡在冷水中,好像沒了氣息。
“将軍,還有一口氣。”
烏日海木瞧着這眉眼,總覺得有些熟悉:“既是同族人還有一口氣便帶走吧,能救就救。”
“是。”
烏日海木指揮着下屬把人擡着趴在了馬匹上,一群人重新翻身上馬,離開了此地。
……
謝瑩得知燕翎在驚風堂後便氣勢洶洶的帶着家仆嬷嬷去往驚風堂。
謝瑩剛到門前侍衛就攔住了她:“四娘子,家主不在。”
謝瑩一身紅裙,張揚鋒利:“我不尋阿兄,我要裡面那個賊人。”
侍衛二人對視一眼:“未經家主允許,屬下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放肆,我從前随意出入驚風堂,如今怎麼就不能進去了,滾開。”
侍衛死死攔着不讓進。
謝瑩我行我素慣了,還沒過這種被駁斥的時候,她當即抽出侍衛的劍抵在他脖子上:“滾開。”
侍衛低着頭,一副死不屈從的模樣。
燕翎在屋内看不下去了,出了屋:“住手。”
謝瑩瞧見她出來了,冷笑:“不做縮頭烏龜了?”
“你有什麼沖我來就是了,他們聽命于主子何必為難。”
謝瑩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輕蔑又諷刺:“你是在為卑賤的下人說話?誰是主子?我是主子,難不成,你以為你是主子?”
燕翎無論她說什麼都不為所動,瞧得謝瑩來氣。
自上次被下藥後,她發誓掘地三尺也要把此女找出來,好在阿兄與她是一條戰線,幫襯着她一起找人。
現如今人被抓回來了,她自然要好好教訓,好好折磨。
“來人,給我捆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