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條魚靜靜挨在一起,江稚魚聞言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堵:“你為什麼撿到了,不告訴我?”
白清宵笑笑,拉過江稚魚的手,兩條魚滾了過去,又按下他的手指包裹住魚,說:“你為什麼拿到了,不告訴我?”
好個反客為主,江稚魚擡眼瞪過去,噘着嘴不想理他,白清宵隻好主動抱了抱他說:“唉,我沒有嗆你,隻是你沒有跟我說,我總不能颠颠兒跑過去跟你說我撿到了吧,是不是?”
知道他說得有理,但抹不開面兒,江稚魚把臉埋在他肩窩,悶悶的:“還是怪你。”
“嗯嗯,怪我怪我。”白清宵樂了,這小玩意怎麼這麼好玩。
安靜地抱着晃了會兒,白清宵突然又笑了一聲,江稚魚動作一頓,仰起臉,耷拉着眼皮,淡淡地說:“又笑什麼,一天天的就笑。”
“沒有,”白清宵抱着他撫了撫脊背,“我就是覺得,我這樣,真的好像在哄小孩——呃!”
話說到一半,後腰被猛地一錘。
“話多。”江稚魚沒好氣把他推開了,就知道這貨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
“行。”白清宵收了上翹的嘴角,眼睛還彎彎的,慢慢轉身退向房門,準備回房睡覺。
突然,後面傳來江稚魚别扭的聲音。
“哪去啊。”
緊接着,江稚魚就看見白清宵開了慢動作似的回身,指着他自己說:“我?回去睡覺啊。”
江稚魚簡直氣急攻心,不解風情的家夥,差點白眼翻了出來,撇了撇嘴角說:“給你個和我一起睡的機會,要不要。”
為了掩蓋什麼似的,又補充說:“沒有邀請你的意思,就是順口問問而已。”
說完,偏過臉用餘光瞄他。
看見了很有意思的反應。
在看到這一幕前,江稚魚從沒想到一秒熟透是可以真實發生的,幾乎是在自己說完的一瞬間,白清宵的耳根脖頸飛出一片紅,瞳孔顫動。
支支吾吾地看着自己,好半天才回過神說:“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江稚魚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會兒,“又不是第一次了,在驚訝什麼。”
再也沒多說了,鑽進房裡的浴室反手關了門洗漱,留白清宵一人站在床邊傻傻站着。
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一天真的會被主動邀請,白清宵神情有些恍惚,砰的一下把自己摔到了江稚魚的床上,回彈幾下。
香香的。
白清宵把臉埋進被子裡,不動聲色地蹭了蹭。
江稚魚睡過的床,香香的。
是熟悉的柑橘香。
白清宵卷着被子滾了幾下,心中澎湃的喜悅就要迸發出來,太過于高興以至于完全沒聽到身邊的動靜。
江稚魚就這麼靠在浴室門框上,挑着眉,面色古怪地看了會兒,終于沒忍住開口了:“這位先生,幹嘛呢。”
蓦地,在床上翻滾的人僵住,幾秒後,非但沒有起身,反而把臉埋得更深了。
江稚魚笑了聲,踱步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上半身倒在他頭頂,輕聲說:“沒想到你這麼變态啊。“
眼下的那顆腦袋動了動,悶悶地反駁:“我沒有。”
“是嗎。”江稚魚顯然不信,伸手摁下床頭的開關,啪的一聲,屋裡歸為一片黑暗。
白清宵依舊蒙着臉,臉皮灼燒的燙感快要把被子也點着了,尴尬之下一切動靜都那麼清晰,他聽見江稚魚慢慢挪向自己,感受到他拉開了自己臉上的被子,笑了笑。
然後臉頰上一軟。
聲音輕輕的:“晚安。”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被子被整個掀開,接着飄飄落下,微蜷的身軀被強行打開,懷裡鑽進了一具溫熱的身軀,毛茸茸的頭發蹭得下巴發癢,呼吸聲均勻地響起。
心髒跳得快嘔出來,白清宵的臉燒得已經沒法看了,得虧黑暗的遮掩,不然鐵定被嘲笑一番。
這麼大的心跳聲,他不信江稚魚聽不見。
還是被捉弄了。
白清宵腦子暈乎乎的,還是下意識回抱住了懷裡的人,手輕輕拍了拍背,兩道呼吸聲交錯着。
好幸福,這是天堂嗎?
他垂下頭,嘴唇在江稚魚發頂落下輕輕一吻,說:
“晚安。”
-
第二天一早醒來,屋外的陽光傾瀉,白清宵皺了皺眉,半睜開迷蒙的眼睛,正想摟過江稚魚溫存一下,卻撲了個空。
手不甘心地又撲騰撲騰,什麼也沒有。
頂着一頭亂毛,迷茫地坐起身,喃喃道:“江稚魚?”
無人回應。
打開手機一看,上午十點,還有一條江稚魚的信息。
【小魚是我老婆:你最好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到了就回個消息,然後來我發你的地址。】
【位置分享】
大腦還在發懵,白清宵盯着那條消息看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回了個好,拖着拖鞋去洗漱。
這小少爺又在整什麼幺蛾子,一天整一出。
白清宵腹诽,嘴角卻又不老實地翹了起來,想想還有點期待。
簡單收拾完,不知出于何種心态,在落地鏡前端詳了好一會兒。
鏡子裡的男人不怕冷的穿着白襯衫黑西褲,外邊套件黑色的長款大衣,長身玉立,身姿挺拔,他滿意地點點頭。
幸好媽媽是個十裡街坊有名的美人,給了自己一張好臉,否則……
白清宵打了個寒顫,否則别說暗戀成真了,走近一步就要被小少爺扇飛,扇得遠遠的,不可能讓他靠近。
拿出手機看了下江稚魚發的位置,是在比較偏遠的郊區,他怎麼跑那兒去了?
車輛疾馳而行,窗外的景色掠得飛快,不多時就抵達了目的地。
“植物溫室?”
白清宵看着大門的牌匾喃喃自語。
重新垂下頭,視野裡出現一個突兀的箭頭,挑了挑眉走上前去,箭頭的下方寫着:
跟我來^_^
“噗。”白清宵沒忍住笑了出來,字旁邊的笑臉實在太像江稚魚本人了。
随後遠目望去,是一條長廊,大棚之下裡面隐約看着一片粉綠。
江稚魚到底在計劃些什麼東西,昨晚投懷送抱還送吻,今天又上什麼新手段了?
一步一個箭頭,也不知道哪來的耐心,白清宵低垂着眼尋着箭頭走,一不注意,眼前恍然大亮,視野中出現泛着光的綠草地和一閃而過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