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啊……

為什麼不能再亮的早一點呢……

我果然很倒黴啊……

唐南琛獨自抱膝坐在客廳的角落，客廳四處都是屍體，過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現在白天了，他卻沒有在現實中醒來。

倦意依舊如影随形，大腦麻木得像是被取出泡進了福爾馬林，然而眼睛傳來的酸疼讓他意識到大腦仍舊好好地呆在頭顱裡運轉，但這條錯誤的運行軌迹正在改變唐南琛，讓此刻的他失去了恐懼這一情緒。

“啊……”唐南琛一隻手撐着腦袋，望着窗外出神 ，“還不如被黑霧吞了呢……”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擡起頭，“為什麼黑霧不吃我？！它們全部掠過了我。”

“不對勁。”唐南琛喃喃自語道，“這裡的人完全不認為這是個夢，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個夢。但是，但是為什麼在夢裡死亡會腦死……要是能确認大媽的兒子耳垂上有沒有痣就好了……”

“還是說，是夢出了問題？是我的夢出了問題？”

在一片狼藉的屋内，唐南琛自虐一般與女生死不瞑目的頭顱對視，不斷自問自答，與滿地血迹殘屍為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南琛覺得這個白天格外短暫，在黑夜降臨，黑霧出現的那個瞬間，唐南琛後知後覺地擡眼，猛然與黑霧的頭部對視，他恹恹地開口，用着挑釁的語氣，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來啊？”

黑霧猛地張口，發出凄厲的吼叫，血腥味糊了唐南琛滿臉，他頗有耐心地等了等，沒等到下一部動作，靜默兩秒，唐南琛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忘乎所以，露出了尖銳的虎牙。

“你是不能動我，還是不能動最後一個人？”唐南琛緊盯着面前黑霧的頭，對方沒有回答，隻是又發出一聲怒吼。

“真是惡趣味……”唐南琛單手甩了甩手裡的木棍，又用雙手握緊高高舉起，正要進行下一步，卻忽然頓住了，“好困……”

他猛地劈向黑霧。

“哥——醒醒！哥！”

蓦地一疼，唐南琛慢慢睜開眼，發現林烨正坐在他腰上……掐他人中。

“……”

雖然唐南琛現在情緒非常失控，但他還是沉默了沒有開麥罵人。因為坐在他身上的小屁崽子看起來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破小孩一看他哥醒了，倒也不急着下去，指着開着的電視就嗷的一嗓子，“卧槽哥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你看那新聞說好多人一晚上唰的一下就成植物人了，放的幾張打碼照片裡還有個藍毛的，我一看心裡慌的一批，找人問了問，果真是咱之前聽到那個，我還特意要了張照片，是他跟他女朋友的自拍，你猜怎麼着？他耳垂上真有痣啊卧槽——”林烨的嘴像是裝了機關槍，坐在唐南琛身上就是一頓輸出，“我琢磨着你一定得醒啊，結果發現你怎麼叫都不醒，跟以往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睡着睡着呼吸還弱下去了，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去跟他們作伴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唐南琛精準捏住林烨的嘴打斷道， “你先下去，那個照片給我看看。”

“藍毛的自拍？”

“對。”

唐南琛接過手機，看了眼藍發男生的耳垂，确認痣的位置一樣，頓了片刻，還是将視線移到男生右邊笑的燦爛的女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