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康熙不管衆人如何想,總之眼下在他心裡,給兒子看病才是大事。于是他對着衆人厲聲道:“都出去!”
皇子們各種揣測,朝臣們則都有些進退兩難。院子裡還跪着福晉和妾室們呢,他們出去了,要怎麼面對呢?
大家相互打着眼色,都沒有動彈。
最後,還是蕭永藻牽頭道:“臣等在鹹安宮外等候。”說罷,他便給同僚們使了眼色,自己帶頭出了寝殿。
最先從沉思中回神的胤禛也及時跟上,“汗阿瑪,兒子和弟弟們先退下了。”
康熙敷衍的點了點頭,眼神還留在咳的控制不住自己,像上岸的魚一樣反複掙紮着的陸仁嘉身上。
說話沒得到回複,胤禛不覺得自己被忽視。但是看着康熙心疼的眼神,他眼底閃過一抹晦暗。
這一刻,胤禛覺得有些無力。無論再怎麼争,怎麼鬥,說到底,胤礽才是一直最讓汗阿瑪在意的兒子啊。他們這些人在汗阿瑪眼裡,或許都隻是襯托胤礽罷了。
胤禛連禮數都沒行全,轉頭走了。胤祥也快步跟上。胤禩胤禟即便心裡不痛快,也不敢唱反調,同樣走的很快。
人都走幹淨後,孫之鼎迅速上前把脈,康熙幫他壓着陸仁嘉的胳膊,見他把了一會兒還是不說話,便催促道:“怎麼樣?阿哥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回萬歲,阿哥所中之毒十分厲害,雖然臣等已經用藥控制住毒性,但這毒在阿哥身體中四處逃竄,眼下已經傷及肺腑,所以阿哥才會咳的這麼厲害。”
孫之鼎的話引得康熙的眼神瞬間陰鸷。
這背後之人竟然如此陰毒!保成雖然留了性命,但他身體恐怕也要一直虧損下去了。好好好,他竟不知,自己的兒子們為了争奪太子之位,已經如此喪心病狂了!
直到咳到臉頰染上病态紅暈,陸仁嘉力竭到撐不住,才終于緩過來精神來。
他極力克制咳嗽後的粗喘,顫顫巍巍抹去眼角咳出的眼淚,才對着康熙聲音嘶啞道:“多謝汗阿瑪,可是兒子這裡還有妻小要照顧。兒子若是搬出去了,她們該怎麼辦?”
“你放心,朕還是會派人照看她們的。弘晳他們同樣也是朕的孫子孫女,朕不會叫人再欺負他們的。”
“孫之鼎,拟方子抓藥。朕不想再看到二阿哥如此難受!”
康熙抱緊了陸仁嘉,朝外面揚聲道:“顧英,再去傳攆來,朕現在就帶二阿哥回乾清宮!去告訴内務府,鹹安宮這裡所有物件都要重新換了新的來!若鹹安宮再出事,朕就摘了丁皂的腦袋!”
“嗻,奴才這就去!”
顧英片刻不停,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轎攆停在了鹹安宮院子裡。康熙不顧身份,竟然直接抱了陸仁嘉坐上轎攆。
瓜爾佳氏見他們父子出來,本想請罪。但康熙壓根沒顧上跟他說話,隻招手讓他起來,就帶着陸仁嘉迅速趕回了乾清宮。
然後,康熙就一直守在陸仁嘉身邊,直到孫之鼎端上熬好的藥,康熙又親自給陸仁嘉喂了藥,看他安穩睡去,才又去忙該忙的政事。
陸仁嘉再次清醒,是兩天之後的深夜。
他茫然從榻上坐起,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空蕩蕩的宮殿,兩三個孤單照亮的燭火。空氣裡陌生的香氣,這些都讓他覺得陌生。
一股無名的失落感,忽的湧上了陸仁嘉心頭。
但很快,他看到胤礽背對自己站在窗邊。瞬間,陸仁嘉覺得自己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胤礽。”陸仁嘉叫了一聲。
胤礽轉過身,眼神是陸仁嘉從沒見過的狂熱,“小子,我們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