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眼下汗阿瑪正在心疼老二,這個時候逆着他的心思來,隻會讓汗阿瑪猜忌,以為大家就是合謀害胤礽。
現在順着老人家的心思,讓胤礽搬出去又如何呢?以胤礽驕矜自大的本性,順勢捧他幾次,他自己就狂起來了,遲早還是會犯了汗阿瑪的忌諱。
到時,他又住在汗阿瑪眼皮子底下,如果在乾清宮裡做出僭越之事,言官要抓這一點來參他,輕而易舉。汗阿瑪也不能再強橫維護他,順理成章,還合情合理。不比現在非得違逆汗阿瑪容易嗎?
老九的腦子以前就不靈光,現在跟那幫傳教士混的,說不定還倒欠了幾分。
胤禛一向不喜歡跟蠢貨多廢話,所以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微微低頭,掩飾自己對胤禟的不屑。
他不說話,胤祥卻直接道:“九哥,四哥隻是心疼二哥大病初愈而已,你何必對四哥如此咄咄相逼!”
“切!我是誇四哥仁善,何時咄咄相逼了?”胤禟撇了下嘴神情仍舊帶着鄙夷。
胤祥自然看見了他的白眼,氣的又要跟他理論。
屋子裡又要嘈雜起來,康熙都有些煩躁了。這些兒子們争的跟烏眼雞似的,連探病都不消停。
他身為君父都不能壓制住他們,到底要怎樣,他們才能徹底消停呢!
就在氣氛越來越僵硬時,陸仁嘉忽然抽噎出聲:“兄弟們不要為了我的事兒争執。”他握緊康熙的手,語氣真摯道:“汗阿瑪,我在這裡住的很好,弘晳和幾個孩子會照顧我的。眼下我依然痊愈,汗阿瑪前朝政事繁忙...不必為了我再操心。”
他說的太急,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激的自己大聲咳嗽起來。
康熙見狀,連忙幫他拍背安撫他。
陸仁嘉咳嗽了一陣,漸漸止住,撐住了身子強笑道:“我沒事,聽弘晳說,我是中毒才成了這樣。這次是我蠢笨,對危險毫無防範才有了這個下場,此事隻能怪我自己,怪不得别人。”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但他肯定是一時糊塗,不是有心的,汗阿瑪别怪他。即便要處罰,也隻按照律法懲戒吧,千萬别要了他的性命。”
他不止失敗一次了。失敗的次數太多,陸仁嘉對責怪别人早就沒了興趣,而且,隻有他自己受過才知道,生死是多麼讓人惶恐的一件事。
陸仁嘉掃視了一圈衆人,不無感慨道:“多謝你們來看我,你們的心意我都記在心裡,改日必當重謝。”
這話一說完,衆人都有些無語。
您可誤會大了,咱們是被逼無奈被拖着來的,可不是誠心真想來看你。
陸仁嘉沒管衆人如何想。他說的一切都他自己是誠心之言。
這兩句話,與他原本單純善良的本性,和生死線上走一遭後對未來的心灰意冷也分不開。
但他不知道,就這麼輕飄飄像傻子一樣的兩句話,就讓康熙本來已經飄忽的心思,忽的又堅定起來。
康熙歎了口氣,“保成,你受了這麼大苦,竟然還要繼續為害你的人着想。是阿瑪想錯了,今夜你就搬到乾清宮來吧。你住在這裡,阿瑪還是不放心你。”
不管保成是有意還是僞裝,眼下,他确實需要一個有身份的人,來制衡住這些虎視眈眈的兒子們!
而除了保成,他找不到第二個好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