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院子裡也辟不出其他的屋子了。”瓜爾佳氏滿臉無奈。
家裡人太多,屋子住的本來就擠,幾個原本位分低已經合住一個屋子裡了。饒是如此,住的地方還是勉強。
說到此,瓜爾佳氏略帶不滿的撇了陸仁嘉一眼。
陸仁嘉心底咕哝,又不是他要娶這麼多女人的,怪也該怪本來那個。
但是他不能抱怨,隻能裝作沒看到,反而裝作一臉坦然的看着瓜爾佳氏,“那就在院子裡如何?”
那麼大的院子呢,空着不可惜了嗎?
“可是沒有書桌可用呢。”
陸仁嘉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就當考驗他們的記性吧,即便什麼都有,能學多少到底要看他們的資質的。”
從前父親為了讓他清楚記住各種武器的配置,親自帶他到了最前線,讓他看着士兵打仗的同時,去逼迫他記住各種武器、記兵力、記布陣和指揮官的戰術操作。
那種強壓環境下,确實比安靜的環境更讓他記憶清晰。
所以有沒有安靜的環境,壓根也不是能不能學習的關鍵阻礙吧?
聽到此,瓜爾佳氏思考了片刻,終于颔首認可了陸仁嘉的想法,“那就依爺所言,左右都是咱們一家子,也不拘分什麼男女席了,就讓他們都聚在一處學吧。”
“本該如此。”陸仁嘉對這話很滿意。
“吃飯。”說完他直接又端起碗,又大口吃了起來。
瓜爾佳氏看着他的側臉若有所思。
本以為被廢對爺打擊很大,但他似乎對目前處境沒什麼不适,至少比上次的心态強的多了。
這樣似乎,也不錯。
“對了”陸仁嘉環視一圈,又補充道,“既然是在院子裡教他們,你們若是想學也可以來旁聽。”
“我們也學?”瓜爾佳氏更加震驚。
隻過了一下午,他竟然已經想開到這個地步了?
陸仁嘉溫和道:“不勉強,看你們自己。”
聯邦所有公民都必須接受教育,早就寫進法律。但是這裡似乎男女地位差别很大。他不确定自己強制要求所有人都學,會不會給這些女孩子們帶來困擾,所以還不如随她們自己。
反正他的課堂就擺在院子裡,誰要是有興趣旁聽,他也不會趕人就是了。
陸仁嘉邊說,邊看全桌人越練越嚴肅的臉色,本以為說完不會有響應者。
但幾乎是話音落地的瞬間,隔壁桌立刻響起一道柔弱的聲音:“爺,奴才想跟着您學。”
瓜爾佳氏先看過去,是個姓祁的妾室,并沒有位分,之前在東宮時安靜本分,很少有出來露臉的時候。若不是剛才那句話,她都記不清這祁氏長什麼模樣了。
先前竟然沒有看出來,她竟然還是個有幾分膽量的。
祁氏說完,又有幾個妾室接連福身行禮道:“爺,奴才也想跟着一道學。”
“奴才愚笨,也想跟着長點見識,隻求爺别嫌棄。”
“爺的學問最好,能跟您讀聖賢書,是奴才的福分。”
陸仁嘉有些驚喜。
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愛學習的女孩!
但餘光瞥見瓜爾佳氏的臉色,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額...他好像有點自作主張了。
好像,最起碼應該先征詢一下正室的意見?
想到這個,陸仁嘉沒有直接答應她們,而是先問瓜爾佳氏,“先前沒與你商量是我不好。她們幾個能出來跟着孩子們一道學嗎?”
瓜爾佳氏心裡确實有點不太舒坦。
孩子們就算了,妾室們也要出來,多少還是有些壞規矩。而且她也不确定,她們到底是有幾分真心,還是變了個手段争寵?
她回頭看陸仁嘉。
這雙眼睛沒有她預想中的壓迫和威嚴,反而很澄澈,很真誠。
所以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心思?
瓜爾佳氏心裡猜測着,面上卻露出得體的微笑,“爺做主就是了。隻是有一樣,她們想學是好事,但離的太近,怕是會讓孩子們分心。”
“若是爺誠心想帶着她們,不如就叫她們依着自己的心思,真心想學的,站遠些旁聽也能學到。反倒是是特意加位置招她們過去,怕會弄巧成拙,顯得爺強逼着她們。”
陸仁嘉仔細想了想,這話也有幾分道理。
畢竟大家資質有差别,這些女孩們或許就是一時興起,他要是同意她們都進課堂,恐怕下意識也會按照對孩子的要求看她們。
傳道授業是正道,但若強逼誰一定要學到多少,或許就太不近人情了。
想罷這些,陸仁嘉對幾個行禮的女孩鄭重道:“咱們這課堂布置的粗陋,你們若是跟着一道,坐在什麼地方别由着自己,先都聽夫人安排。期間有哪裡不懂,或是覺得跟不上想退出的,也都先跟夫人說清楚。懂了嗎?”
幾個先前積極的妾室忙一齊行禮:“悉聽夫人安排。”
瓜爾佳氏内心很受觸動。
胤礽原先對她隻是相敬如賓,鮮少有這樣敬重的時候。
心裡好受了,瓜爾佳氏對妾室們态度就更加寬容。
她先笑着對幾人颔首道,“都起來吧,咱們是一家子,不必這麼拘束。”然後又對陸仁嘉建議說:“從前我也問不到前頭去,這些孩子們都學到什麼程度了,恐怕還得爺親自考教了。”
陸仁嘉端起了碗,嘴上答應的痛快,“行啊,吃完飯我挨個問問他們。”
事情定下來,一桌人包括陸仁嘉在内,都不再讨論什麼,沉默着用完了晚膳。
陸仁嘉雖直覺氣氛有點怪異,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桌子飯食吸引住了。
吃飽之後,他又專注的先在腦中設定了計劃,想安排好怎麼預定孩子們學習的進度。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教書育人這事上吧,他預想的有些太美好。
他自己也真是有點,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