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訣雙手揣兜,與謝渝一路頂着人流,尋摸到一家馄饨館。
謝渝眼前一亮:“進去嘗一口。”
“不兒,你還真喜歡馄饨啊。”
陳訣被謝渝扯進馄饨店,腦中閃出了以前的回憶。
念初中的時候,有次下雪,陳訣家的司機困在自己家裡出不來,謝渝的媽媽謝慧雯邀請他搭便車。
謝渝瞅見路邊的馄饨攤,說想嘗嘗。
謝慧雯當即拒絕:“路邊攤髒死了。你如果想吃,讓家裡阿姨包點。”
謝渝揚起一個笑容:“謝謝媽媽。”
陳訣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醞釀了一個邪惡的計劃。
陳曉霓誇獎謝渝懂事,他偏帶謝渝做點不懂事的事。
晚自習前,陳訣跑到謝渝桌前,扣上家裡給謝渝準備的便當盒,發出惡魔低語。
“逃課出去玩?”
謝渝很是期待:“去哪?”
“吃馄饨,我請你。”
謝渝壓根沒有多猶豫一秒,和他一起跑到被破壞的圍牆邊,翻牆逃出校園,跑地攤上吃馄饨。
當晚,他倆因急性腸胃炎擡進醫院,成為臨床病友。
同時,陳訣之前多次帶着謝渝逃課的事迹被老師一并報告給家長。
一進門,陳曉霓就揪住陳訣的耳朵,惡狠狠地罵他。
“你自己不學好就算了,禍害小魚算什麼東西,你跟你爹一樣惡心人你。”
旁邊的謝渝拉脫水了,面色蒼白,嘴唇幹裂,虛弱但硬要說話。
“阿姨,不關小決的事,是我自己想吃馄炖,讓他陪我去的。”
陳曉霓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謝渝病床前,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心疼不已。
“好孩子受苦了,你媽媽工作忙,托阿姨來照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阿姨給你做。”
陳訣說:“媽,我想吃排骨。”
陳曉霓面色一凜。
“吃屁去吧,你天天在外面鬼混皮糙肉厚的,用不着補,小魚身嬌體弱,跟着你胡鬧才是遭大罪了。”
謝渝說:“阿姨,我也想吃排骨。”
“成,我現在打電話讓保姆給你們炖排骨。”陳曉霓轉頭剜了陳訣一眼,“你能不能和小魚多學學,看看人家多敢作敢當善解人意啊。”
陳訣本來就胃疼,陳曉霓的話更是氣得他胃部痙攣,疼得半夜在被窩裡偷哭。
哭到缺氧,陳訣忙從被窩裡鑽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扭頭瞧見隔壁病床上酣睡的謝渝,一度恨不能拿枕頭捂死他得了。
他沒這麼做,純粹覺得為謝渝坐牢太不值當。
謝渝就這麼在睡夢中逃過一劫,身嬌體弱的小屁孩現在長得比他還高大結實。
謝渝眨了眨眼睛,問他:“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你初中跟我逃課出去玩,到底是為了啥?”
謝渝說:“為了叛逆。”
這個答複,逗笑了陳訣。
因為謝渝的确叛逆。
他在家長望子成龍的重壓之下,十幾年如一日扮演穩重聽話的乖乖小子,俨然未來集團接班人的做派。
實際一招瞞天過海,表面補課背地裡參加表演專業集訓,等謝渝母親欣喜地點開紐約大學的錄取郵件,往下一看專業,戲劇學院四個大字,差點送她入土。
那也是陳曉霓女士第一次誇他比謝渝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