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岑管家颔首,“我去派人通知他。”
薄玉卿若有若無地掃了眼花圃陰影,心想,還用通知?人不是在角落裡麼?
通知的意思就是可以不用隐匿在角落,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薄玉卿身邊。
小少爺成長期發生非常糟糕的意外後,老爺愈發不安心,又在薄玉卿身邊安排了一波人。
管家歎氣,用更加柔和的眼神看着薄玉卿:“玩得開心,小少爺。”
每次出門都要被囑咐一番,薄玉卿彎了彎眼睛,回道:“知道了。”
年瑞盤的那家的酒吧擠在衆多高檔會所中間,銀光閃閃的燈牌夾在其中,甚至會被以為是某家會所的附屬。
向來雷厲風行的火紅跑車一路慢悠悠,最終不急不緩停在冷冷清清的銀色燈牌下。
主駕駛位下來個發色如同跑車一樣張揚的青年,下車後他先是重新彎腰鑽進車内,拿出一柄黑色厚重傘柄在太陽底下抖了抖打開,這才小跑過去副駕駛開門,閑餘手掌在車門闆邊緣撐了下。
不到中午,這個點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不是剛睡着就是還沒睡,連跑車引起的轟隆聲響都沒有幾個人有興趣出來圍觀。
白色運動鞋踩在亮黑柏油鋪展的地面上,墨鏡挂在鼻梁,穿過褐色鏡片,薄玉卿最先注意的是這家酒吧的名字。
“Angel's Wings……?”他輕輕念着英文,像是吟遊詩人緩慢念誦着自己的詩文,語調自帶粘稠情感。
年瑞落後半個身位,仗着身高視線自然落在薄玉卿長到脖頸處的銀灰色發尾掃了掃,心覺着實可愛,因此慢了半拍才應道:“Angel,小玉。Wings,我。”
薄玉卿取下墨鏡,擡頭冷淡的看着年瑞,從嗓音裡發出一聲單調的:“嗯?”
白日裡呈現淺金的眼珠在表達不悅,但年瑞還是堅持說道:“怎麼了啦,小玉就是天使啊!”
薄玉卿懶得多費口舌,直接用平常音調喊出保镖代号。
“1477。”
一直跟在薄玉卿身後沉默寡言的男人隻是略微出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穿梭動作将身材高大的紅發青年眨眼間撂倒在地,整個過程甚至沒有觸碰到薄玉卿的衣角。
“啊!”年瑞擰眉痛呼,背面與大地來了個親切接觸,腹部被一堵牆撞的兩眼發黑,他咬牙逞強,吸聲說:“1477,你,又……”
之前被突進的時候好歹還能看見殘影,這次他連動作都沒看清就已然倒下。
深邃眉宇下,1477沒有任何情感盯了會面容扭曲的年瑞,直到主人收回指令才松開。
與此同時眼神也一并回歸淡然。
鴨舌帽稍微往上一擡,重拾視野的1477快步跟上已經進入酒吧的薄玉卿。
年瑞在路上說還未營業,要等薄玉卿來剪彩,讨好彩頭,薄玉卿不感興趣地抿直唇,用冷漠的表情拒絕。
漫步進來的薄玉卿一個恍惚,腦海又有什麼場景一閃而逝,他當作是夜晚噩夢連連的後遺症,神情恹恹的随意打量這間酒吧。
酒吧内部裝飾簡約整潔,整體偏冷色調,大廳卡座居多,正前方是小舞台,兩邊是調酒台。
盡管還未營業,但還是有那麼多臨時招聘進來的員工來看店門,薄玉卿進入沒多久,就有一個穿着職業制服的工作人員前來接應。
不知是服務員還是經理的男Beta盡職盡業地揚起笑容,見客人發色與瞳色是Alpha,但整體看起來年齡稍小,衣着也偏休閑,于是放緩了音調說道:“先生,我們酒吧還未營業,要不您去……”
話音未落,就聽眼前年輕漂亮的Alpha冷冷的說:“滾。”
服務生神情僵住,心裡忿忿的想,回家就發一篇小綠書吐槽現在纨绔子弟。但他現在還是打工人,隻能苦笑着重複:“先生,您為難我也沒用,店裡真的還未開業。”
恰好一道慵懶悅耳的聲音從店門傳來,音調拖拖拉拉的說:“小玉,1477不講武德,搞偷襲,你要替我好好教訓他。”
是老闆。服務員眼睛一亮,近乎求救的看着掀開門簾走進來的紅發青年。
Alpha聽力很好,隔着門簾年瑞也能聽見薄玉卿清冷的聲音。進來時他嘀嘀咕咕:“怎麼了,誰惹我們寶貝不開心了。”
進來後看見薄玉卿被攔在門口,年瑞臉色也一下子拉了下來。他面上笑嘻,眼神不見笑意,先是摟住薄玉卿的肩膀細聲細語哄道:“别跟一隻不長眼的雜碎計較,我帶你去三樓,酒櫃都是你喜歡的,有Ruby Poet……”
1477低頭轉了轉腕間機械表,銀灰色表殼被擦拭得幹淨清晰,表盤碎鑽閃爍,連同表帶都護理的極為細緻。
一旁服務員埋着頭顫抖,沉浸在得罪人的恐慌中,忽然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頭頂淡淡說道:“小少爺說滾開,就是單純你擋路了,沒有别的意思,别誤會。”
服務員沒明白,呆愣的看着戴着鴨舌帽的男人。
1477掃了圈酒吧建築,以及空蕩的吧台問道:“你們經理在哪?”
“下班了。”服務員恍惚回道。
“等他上班後找他領工資。”
1477将衣袖扯到掌心,蓋住表後帽檐一壓,順着薄玉卿的路線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