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狂奔,穿過燈火闌珊的夜市邊緣,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跑了幾百米,一道高牆橫亘在前面,死胡同!
羅樂看了眼遠處追來的那群人,果斷抱住陶律夏的腰,一把将他托向牆頂:“你先上去,扶穩點!”
陶律夏的手掌險險抓住牆沿,他咬緊牙撐住身體,翻上去的那一刻,回頭一看——
五個男人已追到了巷口!
羅樂站在原地,手腕輕輕一抖,把袖子挽到小臂,朝對面掃了一眼,冷笑道:“一、二、三、四、五……又叫來倆兒送死的!”
他腳步一錯,微微下沉重心,正打算硬剛的時候,陶律夏忽然擡手,把手機抛向遠處。
“拿去吧!”
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五個追兵的視線齊刷刷地跟着手機移動,腳快的那個已經朝落地的方向撲去。
趁着這個空檔,羅樂一把抓住牆邊的鐵絲網,腳下一蹬,翻上牆頂。他一秒都沒耽誤,翻身跳下。
“律夏,跳!我接着你!”羅樂張開雙臂,仰頭看向陶律夏。
陶律夏沒有猶豫,他穩住身形,雙手撐着牆沿,輕巧一躍,落進了羅樂的懷裡。
兩人靠得極近,彼此的呼吸和體溫糾纏在一起。
羅樂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撞得胸腔都好像在震。停頓片刻,他回過神,松開懷抱,抓住陶律夏的手:“這地方不安全,我們快走。”
月光在略微濕潤的石闆路上投下片片銀光,軟綿綿的東南亞音樂在夜色中輕柔飄蕩。
兩人一路狂奔回到賓館,确定沒人跟上,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後背貼上沙發的那一刻,羅樂才真切感受到紊亂的心跳還沒徹底恢複。不是因為打架——三五個街頭混子對他來說頂多算熱身。
“手機應該摔壞了吧?”羅樂清了清嗓子,試圖壓下内心的混亂,“别讓那幫孫子拿到你的資料。”
“扔之前格式化了。”陶律夏也跌坐在一旁。
羅樂微微擡眉,盯着陶律夏看了幾秒,忍不住笑了:“你小子行啊!那種時候還能想起格式化。”
“比起這個——”
陶律夏的話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羅樂的手臂上,臉色倏地一變:“你受傷了!”
羅樂低頭看了眼,袖子上已滲出血迹,他擡起手随意地甩了甩:“小傷,被鐵絲刮的,處理一下就好。”
陶律夏二話不說起身:“我帶了急救包,我去拿。”
“诶,至于嗎?不就……”羅樂話還沒說完,門“咔哒”一聲關上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他終于沒再強撐,臉一垮,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氣,疼得不行,又一路忍着。
幾分鐘後,陶律夏拉着行李箱回來,徑直走到羅樂面前:“你還有幹淨的衣服嗎?”
“幹什麼?”羅樂詫異地看着他。
陶律夏:“把衣服剪開。”
“哈?”羅樂一瞬間有點慌,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妙,“不用吧,我自己脫就行。”
他正要脫,卻被陶律夏一把按住:“有沒有?”
羅樂沉默了一瞬,認命地點頭:“有……”
話音剛落,就見陶律夏拿起剪刀,“咔嚓”幾下,直接把他的袖子剪開,露出手臂上的傷口。
兩道血口子,一長一短,傷口周圍微微腫脹,看起來有點吓人。
陶律夏坐在他旁邊,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拿起碘伏棉簽,小心翼翼地擦起來。
棉簽碰上傷口的瞬間,羅樂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卻不忘嘴硬:“小夏,你緊張什麼?沒見過血?”
陶律夏沒理他的話,手上的動作又輕了一點,清理完創口,他翻出消毒棉和紗布,低頭包紮起來。
羅樂半撐着身子看着,連動都不敢多動,他心裡泛起一點不合時宜的甜,沒忍住問道:“小夏,你手抖,是因為擔心我嗎?”
陶律夏眼神閃了閃,下一秒便毫不留情地收手,把紗布打了個結實的結。
“嘶——”羅樂被勒得倒抽一口涼氣,龇牙咧嘴地倒在沙發上,“疼死了!你謀殺親……哥啊!”
沒人理他。
陶律夏收起急救包,站起身:“收拾東西,我們出門。”
羅樂還懵着:“去哪?”
陶律夏拿起羅樂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去城裡,打破傷風疫苗。”
“啊?現在?”羅樂一臉震驚地坐起。
“對,現在!”陶律夏頭也沒擡,開始幫羅樂收拾東西,“50分鐘後有夜班車,我們10分鐘後得出門。”
“哎哎,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陶律夏看着他,語氣堅定得像要去執行任務:“你必須盡快處理傷口,打破傷風疫苗。”
等坐進夜班車裡,羅樂還有些恍惚,嘴角的笑怎麼都壓不住,像是剛從什麼美夢裡偷跑出來。
“你笑什麼?”陶律夏偏過頭,掃了羅樂一眼。